髻,宛转生光。夫人温声道:“此钗为当年老夫人所赠,我多年未戴,只因名不副实。今日便赠给小商,贺你二人新婚燕尔,愿如钗上双燕,不离不弃。” 待发髻梳好,天光也已暗落,到了掌灯时分。 清商出门,见院子里新挂了个鸟笼子,里头锁了只通体天晴色的鹦哥,正闭着眼假寐。 她伸手去逗,这鸟倒很有意思,睁眼看她一会儿,又闭上了眼。 夫人行至她身侧,微微笑道:“小商能帮我一个忙吗?” 清商道:“夫人但说无妨。” 说罢,只见那双素手将鸟笼取下,递给了她。夫人轻声道:“我如今喜静,便劳烦你,替我养了这小鸟吧。” - 西院多了一只鹦哥。 晚饭时分,卫璋踏入门内,见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鸟笼子,清商正忙着逗鸟儿,嘴里低低说着些什么。 听得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热情得有些不同寻常:“小宝,你来啦!” 自上回为她寻来重阳糕之后,她待他少了许多疏离。 只是—— 卫璋径自在桌前坐下,语气不冷不热:“不要这样叫我。” 清商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坐下了也不好好吃饭,一手拿了小银匙,百无聊赖地在红豆汤里搅来搅去,撞得一片响。一面搅,一面叹着气。 卫璋抬眼,问:“很烫?” 清商丢开小匙,捧着脸,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道:“没有啊。”说罢,端起碗,给自己一股脑灌了小半碗红豆汤下去。 热汤下肚,十分壮人胆——也罢,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清商盯着他,正色道:“你为什么愿意跑那么远,去给我买重阳糕?” 卫璋道:“路——” 清商一口打断:“不许说路过!”她偏过脸,耳朵微微红,道:“我才不信你是路过。” 卫璋垂眸不答。 清商转头凝视他半晌,渐渐生出满腹狐疑,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旁边,弯下腰,轻声道:“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一点温热的吐息洒在耳边,红豆的甜香,混着她身上惯有的白杏子香,暖风扑人而来。 卫璋眼睫微颤,依旧平淡道:“不是。” 清商很不满:“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可是你光明正大娶进来的,你不喜欢我喜欢谁?” 不会也跟他那个乌王八爹一样,在外面寻花问柳吧? 卫璋站起身,一下子高出她一截。清商不得不抬头仰视他,只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一脸冷漠道:“你不喜欢我,我却不能不喜欢你?” 清商脸一红,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卫璋别开眼,转身坐回了桌前。 清商讪讪地坐了回去,偷偷看他一眼,见他神情中似乎有些生气了,便扯开了话,试探道:“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这样没心没肺,也亏她竟还记得自己的生辰。卫璋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是。” 清商问:“那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卫璋道:“没有。” 清商有些苦恼,道:“你既没有喜欢的,那我送你什么才好呢?” “你不必送我什么。” 卫璋看她一眼,又道:“多谢。” 清商大度地摆摆手:“这算什么,”想了想,又道:“对了,你生辰是在哪一日呀?” 她只听夫人说是在冬天,却不知是哪一日——他不看庚帖固然过分,其实……她也没怎么仔细看。 卫璋闻言,搁下筷子,起身走了。 清商往外追了两步,一脸茫然:“欸,你怎么就走了,你……” 她喊了两声没喊回来,也觉扫兴,耷拉着脑袋回了屋里。 约莫盏茶时间,卫璋又折回了小院。 其实他也没明白,自己方才为何突然生气,竟直接走了。此番回来,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又被自己气哭了。 屋里传来细语声,他迈步入内,朝里望去。 一璧月,半窗光,自青竹帘筛过,像落了一地的雨。清商站在这雨里头,教那小鹦哥说话。 她教它说—— “小宝,你来啦。”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