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来其实也简单。 那是林霜走后两个月,姜冉状态很不好,吃不下睡不着,闭上眼都是林霜生命的最后一刻,担架上的她双目紧闭,短发黏在额头上,鲜血在白的的雪地上滴了一路…… 电视剧里那种凄美地话别并没有出现。 有的只有被从冰洞中吊起的担架,奔跑的救援人员,直升飞机与雪地救援摩托,在无数个穿着马甲的救援人员之中,姜冉被排斥在外,甚至没有办法接近。 她想,林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应该是看见了的,她的手无力而绵软地从担架边缘垂落,于空中无力摆动,摇曳。 为了最后这个每分每秒都在脑海中重复回放的画面,姜冉两个月几乎没怎么出房门,人瘦了一圈,躲在房间里不是抽烟就是发呆…… 她原本是一个基本不怎么碰烟草的人。 那天刚刚认真翻看完了林霜社交软件五年前的所有动态,她发现烟没有了,又不想叫外卖,因为外卖总喜欢打电话告知人到门口了,而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难得一次出门,就在客厅撞见了邱年和李星楠。 是林霜的男朋友和林霜的朋友,李星楠将邱年压在饮水机旁边,大手掐着她的下颌,他们在接吻。 李星楠是林霜的男朋友。 邱年是阿桔的女朋友。 阿桔和邱年都是林霜的朋友。 三人六目相对,邱年推开李星楠时慌张的神情和泛红的鼻尖都那么符合狗血剧的一切设定。 姜冉冲他们笑笑,点点头,哑着嗓子说:“牛批啊,干得好。” 第二天她搬离了一起合租的公寓,长达六年之久的友谊分崩离析,在充满了奇怪的背叛与匪夷所思又离经叛道的复杂关系中轰轰烈烈落下帷幕。 起因不过也是因为一支烟。 说来就很离谱。 飘落的雪花落在鼻尖拉回思绪,姜冉眨巴了下眼,嗅嗅指尖残留的薄荷烟草味,真的很想问阿桔现在还和这两人搅合在一起,他们这他妈是已经完成了超脱人类认识之外的生命大和谐? 可能是她脸上的清晰过于明显。 邱年握着秋千摇晃了下,看着姜冉说:“李星楠和林霜在林霜走之前已经分手快一年了。” 姜冉眨巴了下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邱年又说,“我和阿桔也是……后来林霜和阿桔先在一起的。” 说到这,邱年也陷入了回忆,怀念又带着毫无恶意的嫌恶,叹息的语气说,“要么阿桔怎么骂你和林霜命好呢,一个是什么都不懂,一个是想到就要去做——几乎是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喜欢李星楠的第二天,林霜就跟他摊牌了,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五六年了吧,分手也只用了五六分钟。” ——无趣,无聊,古板,看见这张扑克似的脸就没有性冲动,难以想象自己以后的孩子被这张脸教数学时会哭成什么样。 这是林霜对李星楠的形容。 邱年想到这,嗤笑一声,笑着笑着,笑容又消失于唇角,握着秋千的手无声悄然收紧。 可是谁不想林霜呢? 所有人都很想念她。 邱年的话让姜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对于她来说,今晚信息量有点大了。 姜冉已经有点不好确定还要不要操心自己的事,她低下头看着邱年,试图从这个女人的面部获得一丝丝“她在编故事”的蛛丝马迹,然而,什么都没有。 坐在秋千上的女人冲她笑了笑:“林霜不让我们告诉你,就是怕你露出现在这个表情……她说,你一定会被吓死的。” “……没人告诉我。”姜冉艰难地控诉,“后来也没人跟我解释过这些。” “你问过吗?你也没问,第二天搬走,第三天把我们所有人都拉黑,我们也是有脾气的,一次好友不通过难道还照三餐申请吗?”邱年面无表情地说,“还是要我们通过赵克烟的嘴巴告诉你:别生气了,你的朋友们早在一年前完成了交换伴侣这件事?” ……交换伴侣。 这四个字可真够劲。 姜冉仓惶地抬起头看了看木屋,心想她刚才还不如待在屋子里—— 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啊? 这就是。 秋千摇晃,原本坐在上面的女人站了起来,垂下眼拍了拍肩上、屁股上沾上的白雪,她目光轻描淡写地从面前呆滞的人脸上扫过。 “不然你以为阿桔为什么提起林霜就掉眼泪啊?你看他以前什么时候哭过?” “……” “林霜就是对你保护的太好,哪有二十几岁对男女事一无所知只知道研究滑雪技术的?” 她又抬手,扫去姜冉姜冉肩上的雪花,“还得多谢土狗,要不是那天被我撞着了,这事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李星楠一直说,回忆起那天在客厅,总有一种给小学生看到黄片的羞耻感。” 姜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