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梵深与简玉衡牵着手离开了。 在场的人再也没有拦他们的,没理由拦,拦下也改变不了什么,更需要时间整理情绪。 众人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一时间没人离开,也没人说话。大概在这特殊节点,有了些相似的执念与痛楚,才能在沉默中品尝到一丝诡异又可笑的和谐。 最后是林霖打破寂静到死寂的氛围。 他昂着头望走廊顶上明亮灯光,刺到眼睛模糊才挪开,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屑,“恋人算什么,结婚了还有离婚的呢。” 杨牧野艰难地翘了翘唇角,“你说的不错。” 薛风眠作为没有准备却正面迎击“迫击炮”的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地靠在了墙上,艳丽眉目间几分颓丧,闻言掀了长睫,目光扫过应该称作情敌的两人,稍微提起了点精神。 之前他挺讨厌这两人。梵梵吸引的人太多,他吃醋都来不及吃。现在么,还是很讨厌,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情敌多大概也能算作一件好事了。 喜欢的人在不知道的时候早已成了别人的恋人,自己还毫无所觉,事实彻底袒露在眼前时只能苦中作乐,自我安慰,真是落魄无能。薛风眠微微垂下头,在心中自嘲,发丝掩在额前,似是失魂落魄。暗淡离散的眸光在众人落在地面上的影子间低徊辗转,却又逐渐凝实,变得坚毅凝然。 的确伤心。 心脏部位隐隐的怮痛夹杂着要命的酸涩,一下又一下伴随着缓慢鼓动到涨裂的心脏的跳动频率,如细密丝网般蔓延爬满,好像已经不是情绪意义上的伤心,而是生理意义上的。疼痛感清晰无比,一笔一画镌刻于心。 但要他就此放手,那是更不可能的事。 情敌多的唯一好处,便是撬墙角的人也多吧。简玉衡难道真能守的住人吗? 江梵深看起来并不是如何痴恋简玉衡,只是更为在意一点他而已。 被接受的人和未被接受的人之间隔的不是天堑,恐怕不过是因为在迷宫中选择的路线不同。 简玉衡看似走了弯弯绕绕的路,却成功叩开了江梵深的心门,而先一步同江梵深达成肉体关系的两人看似抢占鳌头,实则止步不前,以及薛风眠自己,处于两者之间更是寸步难进,朋友朋友算不上,因为时时暧昧挑逗,炮友炮友也算不上,哪怕魂牵梦萦几百遍,事实上从来没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简玉衡的路线大概可以称为曲线救国? 薛风眠福至心灵,不知怎的突然领会到这一点,顺着众人与江梵深相处的模式和最本质的关系在脑海中复盘分析,慢慢陷入越辟越深的思考。 宋靖良视线焦点落在远去两人交握的手上,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冷淡目光。他站直了身体懒洋洋地活动了下肩颈手臂,转身进门。 主演谢幕,表演结束,可以散场了。 视线掠过薛风眠这个室友时,有一丝傲慢的怜悯——早提醒过他抓住机会将人给操了,如果没那些不知所谓的、软弱又矫情的不舍不忍,今晚哪有那么容易收场,还能让江梵深和简玉衡两人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手牵手谈恋爱去吗?之前稍微狠心一点,岂不是省的在这一副透骨酸心模样,也不知摆给谁看,又有什么用。 两个字,白给。 嗤。 - 江梵深和简玉衡来到露台。 过来的途中没人说话,交握着的手从紧握慢慢变为了松弛的勾缠,暖意未散,指尖相触诱发了丝丝缕缕的浅淡痒意,沉默的氛围并不是那种负面的凝滞,缓缓流淌的微妙氛围在两人之间涌动着,无须言语交流又或眼神手势,他们都只是默契地将这段路当成了一个合适的整理思绪的、交谈前的缓冲时刻。 直到两人在相邻的躺椅上坐下,眼神交接间察觉到彼此似乎都有许多话要讲。 江梵深首先道歉,眼眸澄净,态度诚恳,“抱歉,我今晚不知怎么脑子晕了忘记和你的约会,不是故意爽约。”是被宋靖良气昏了头,不过没办法当个理由说出口。 简玉衡默了默,“这个没关系。” 这个没关系便是其他有关系。 江梵深从善如流,带着点试探地看简玉衡眼色,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儿,以一种看起来像模像样实则根本不理解实际含义的状态继续反省,“我不应该……答应薛风眠的按摩邀请。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