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虽然推辞了皇帝领兵的建议,但也始终关心着海防,就事论事,论述自己的看法。 皇帝招手,示意上茶,一面听一面思索。 外头?,廊檐下,白云舒展。 程丹若坐回原位,乍看是在绣梅花,实?则纳闷。 他跑这?么快干什么?婚事不顺利,怕她追问才避之不及? 倒也不必,要是真谈不拢,也就罢了。 又不是非嫁他不可。 不嫁,是不是就不用做扇套了? 程丹若拿起绣棚,对着太阳钻研了一会儿,决定扔一边再说。 手工很好,做久了还是会烦。 * 入伏后,天气一日?热过一热。 每天,安乐堂都会接到被送来的中暑宫人,好在吉秋等人已有经验,司药的女史也学习过如何应对,开药的开药,敷帕子的敷帕子,人晕乎乎的进来,却是没出人命。 太监那边,不少人想方设法讨了人丹,随身备两颗,听说颇有效果?,名头?都传到了宫外。 贵妃延续了冬季的德政,说服皇帝,令宫人内侍都不必在晌午的日?头?下做活,得到不少称颂。 她还召见了程丹若,夸赞她“勤勉仁善”,格外赏了她三把彩扇。 这?可比她原先用的精美太多,扇面涂了一层金泥,阳光一照,黄金独有的光晕散开,精巧妍丽。 程丹若十分喜欢,但一看是岁寒三友套装,难免腹诽。 事情究竟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答案,由?荣安公主揭晓。 事情是这?样的:天气热,皇帝心疼女儿,决定把她叫进宫小住几日?,西苑总比公主府凉快。 半年不见,程丹若再见到荣安公主,惊奇地发现她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改梳妇人头?,人却还是以前的模样,既瞧不见初为?人妇的羞涩甜美,也没有哀怨委屈,反而有股奇怪的平静。 “父皇。”荣安公主规规矩矩行礼。 皇帝见她颊边带汗,忙道:“过来用些?冰镇百合汤。” 宫人奉上绿豆百合汤。 她端起来,一口气吃了半盅,笑说:“还是宫里的点心味道最好。” 皇帝说:“你府里厨子,原就是尚膳监惯用的人。” “可那不是父皇赏我的。”荣安公主皱皱鼻子,把剩下的喝了。 皇帝好气又好笑,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忘记正事:“驸马祭祖回来没有?” 荣安公主顿了顿,才道:“快了。” “祭祖是大事,你为?何没跟去?”皇帝问。 荣安公主自然地说:“车马劳顿的,女儿不想去。”打量一眼皇帝的脸色,又挂起温顺的笑容,“驸马也说路途辛苦,不必我走这?一趟。” 皇帝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左右已成?亲,接下来都是水磨工夫,韩旭是个聪明人,不至于给荣安脸色看。 荣安公主察言观色,故作抱怨:“父皇偏心驸马,唯恐我薄待他。女儿虽不能?同?去,却派了人好生?服侍。” 皇帝眉峰一挑:“驸马收了?” “没有。”荣安公主道,“驸马说他有小厮伺候,不必宫人跟去。” 皇帝冷嗤:“算他识相。”又道,“你是公主,不必委屈自己。” “父皇疼儿臣,儿臣才更要为?女子表率。”荣安公主道,“女儿身子不好,当然要为?驸马多考虑,这?才是为?人妻子的本分。”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图穷匕见,“程司宝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们父女说话的时候,程丹若正立在案几旁,等石太监在揭帖上批红,乍听见这?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事发了。 这?男人还要不要? 她心念电转,口中顺畅地回答:“公主所言甚是,‘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公主‘修己以洁,事夫以柔’,必能?与驸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全引经据典,总没毛病吧。 然而,荣安公主却道:“既然如此?,程司宝事夫,必当贤良大度了?” 贤良二字,戳中了皇帝,他咽回训斥女儿的话,假装喝茶。 程丹若露出几分茫然,但答曰:“臣不才,当遵圣人言。” 荣安公主说:“恕我直言,程司宝相貌寻常,于表哥相比,难免黯然失色,令我有明珠蒙尘之憾。” 她盯住程丹若,一字一顿道:“不如,我将蕊红赐予你,如何?” 程丹若讶然:“恕臣愚钝,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