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灭鼠工作。 怎么?组织人手,怎么?找老鼠,怎么?动员民夫,被咬了怎么?办……林林总总,千头万绪。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他坐镇拿主意。 与此?同时,得给朝廷写?奏折,给他们说程丹若的消息,给父亲老师写?信,让他们帮忙,绝不能降罪丹娘。 忙了大半月,诸多事务勉强走上正轨,这才赶去得胜堡。 又赶上哈尔巴拉挑衅,受了点外?伤。 谢玄英从未这般辛苦过?,然而,说实话,自己吃苦,除了累倦,倒也没有别的怨言。他知道自己在为朝廷做事,为皇帝尽忠,为百姓负责,再苦再累,也不以为苦不以为累。 但,自己吃苦,和心爱的人吃苦,全然是两回事。 同样?的苦头在自己身上,也就七成的感触,放在她身上,却是十?二成的刺骨。 谢玄英越想越难受,奏折都写?不下去了,低头看向她熟睡的面庞。 她睡得不安稳,眉毛微微蹙拢,嘴角抿得紧紧的,整个人像是野外?的独鹿,弓着身子,手交叉放在胸口,膝盖收进腹部。 这个姿势……像是挨打的人。 谢玄英见?过?被鞭笞的奴仆,他们就像这样?蜷缩着身体,缩在角落忍受训斥。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她一动不动。 他拨开她脸上的碎发?,此?时,脖颈的伤口便暴露了出来。 伤痕已经?结痂愈合,但仍有明显的痕迹,仿佛一条褐色的绳索,死?死?缠绕在她纤细的颈上。 昨天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谢玄英就看到了这处伤,从位置和角度看,毫无疑问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割出来的。 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哈尔巴拉也没有人了。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只要?一想这个,谢玄英便心如刀割。 他原以为,成亲前她遭遇种种的不幸,皆是源于无人庇护,可?成亲后,他却不能如自己所想,好好照顾她。 我有什?么?呢? 谢玄英不由想,勋贵子弟的身份,是父亲给的,御前的风光,是陛下给的。少?年时的他,认为自己十?分勤勉,文武皆未废弛,有这些就足够了。 然而,真的如此?吗? 不、不是。 仅仅靠这些,还有太多人能够掌控他的人生。 假如父亲过?世,二哥承爵,假如陛下驾崩,他人上位……他还能如此?吗? 谢玄英自小长于锦绣,没有吃过?无权无势的苦,所以也向来没有太大的野心,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人们都说,大丈夫在世,就该封侯拜相,方不负此?生。 是啊,若自己一人,没有权势与地位,学老师逍遥乡野也有乐趣,但丹娘半生坎坷,辛酸无数,又怎么?忍心她的后半生再吃苦头? 身为丈夫,不能照拂妻子,孝顺父母,则愧于天地。 斜阳照进窗扉,室内一片绯红。 谢玄英低头,垫在她脑后的布巾已经?湿漉漉的,吃透了水渍,他抽掉,给她换了一块擦拭。 擦到发?根处半干,方将她的脑袋小心放回草籽枕上。 她没有醒。 谢玄英摸摸她的面孔,嘴唇在她额角轻轻碰了一会儿,内心慢慢平静。 官途艰难,向上爬不是一时半刻的事,还是应该先踏踏实实做好眼前的事。丹娘已经?走完最艰难的一段路,他不能在临到结尾了,反落下疏漏。 要?向朝廷回禀结果,病亡的大夫家中亦须抚恤,不可?令百姓心寒。 谢玄英的脑海中闪过?千思万绪,片刻后,示意玛瑙再点两盏灯。 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 程丹若的第二次睡眠没有第一次好。 程丹若不断在深浅睡眠中来回奔波,一会儿觉得渴,一会儿觉得饿,反复数次才醒来。 灯光亮着,她揉揉眼睛,坐起身:“好饿。” 坐在身边的人立即道:“玛瑙,把饭菜端上来。” 玛瑙高兴地应了:“欸!” 不出五分钟,她就端上来一桌的饭点,主食有粥、面条和蛋糕,菜则是鱼酱、腊鸡、虾松和炒牛肉片。 程丹若刚捧起粥,玛瑙就端上一碗药汤:“夫人,得先服药。” 程丹若闻气味:“人参?我只是累了,不需要?喝这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