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帽兜, 一张儒雅俊秀的脸映上灯光, 他稍稍眯眼抵御狂风,问道:“这么着急做什么?” 来人一见叶洵, 恍若看到救星, 爬到了叶洵的面前跪下来,赤红的双目瞪得几乎裂开,嘶声道:“世子他们中计了!” 叶洵温声道:“莫急, 慢慢说来。” “火!山涧烧起了大火,将世子他们全部困在其中烧死!那条路的前后完全被泥石堵死,无一人能够逃出来!”显然他目睹了那场人间炼狱, 也被吓得屁滚尿流, 整个人都疯癫起来,“是萧家人!萧家人设下的计谋, 他们一定会攻打云城的!我们……” “不会的。”叶洵打断他的话。 与他的疯魔的模样相比, 叶洵看起来极为平静, 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他知道萧矜一定会用一场大火将那些人处理干净,就像他也知道吕泽心眼多,定会留有后手,派人在后头跟着,以备自己真的中计,能最快将消息传给贾崔。 不枉他在这里等了小半时辰。 他缓声道:“萧矜不会攻打云城的。” 那人大声反驳,“他一定会!我必须要将消息快些传给将军!让将军防备起来!” 叶洵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去吧,他在芙蓉馆里。” 两人又爬回马上,撒开蹄子奔着。叶洵站在后面看,正要扬手下令时,倏尔不知从斜上方飞来两支羽箭,正中那两人的背心之处,只听远远一声嚎叫,两人在马的疾驰中翻落在地,摔得骨头尽碎,再无声息。 叶洵转头,朝着羽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就瞧见城门边的高墙之上,挂在木柱上的灯笼晃得厉害,底下站着梁春堰和吴成运。 两人皆着黑衣,若非那纷飞的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还真难以发现两人。 梁春堰正在收弓,显然他是射箭之人。吴成运趴在墙头,冲叶洵招了下手,龇着牙笑。 叶洵稍稍挑眉。 他让人处理了尸体,而后上马离去,直奔叶府朝南的侧门。 叶府的周围早就围满了侍卫,里三层外三层。 事情生变,叶鼎已然察觉到不对劲。 他在书房中坐了半宿,待下人第三次来通报时,他得知叶洵仍没有回府。 多年来作恶的敏锐嗅觉,让他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拿上了一早就备好的行礼,在两个亲卫的护送下,前往叶府南侧门。 那侧门出去之后便是树林,极为隐蔽,终年锁着并无人进出,是以那扇门的外面是没有守卫的。如今虎符在他身上,他万万不能冒险,在抛下府中的妻儿一事上更是没有半分犹豫。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虎符的安全。 叶鼎乘着夜色出门,往日叶府的主人,如今竟成了贼一样,长披风遮了脸,脚步匆匆,生怕被人瞧见。 行至南门,下人撬锁废了番工夫,待好不容易将多年未开的门打开时,却恍然看见门外的墙边站着一人。 夜风肆虐,他手里提的灯飞晃着,听见响动之后便徐徐抬起眉眼看来,露出个温眷的笑容,唤道:“父亲。” 虎符是黄金打造的,上面雕刻着极为精细的纹理,一个手掌的大小。 这玩意儿若是只有一半,则也就值个几斤两的黄金价钱,但若是合二为一,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兵权即王权。 此时那一半被争得头破血流的虎符,正搁在桌子上,静静地放着。 灯火并不亮堂,落在叶洵的脸上,将他温文尔雅的面容衬得有几分寒冷,他喝了一口茶,说道:“今日风真大啊。” 他并不是在自言自语,屋中还有一人,被吊起双手紧紧捆住,整个人垫着脚尖荡在房梁下,他目眦尽裂,刀子般狠毒的目光剜在叶洵身上,嘴上拴着绸布,将发出的声音捂得死死的,发不出任何声响。 叶洵又道:“在城门外等了大半时辰,在侧门又等了一刻钟,手都冻僵了。” “不过无妨,等待恰恰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叶洵看着面前的人,说:“父亲,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吗?” 叶鼎气得仿佛随时都会晕死过去,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叶鼎并不是什么高贵出身,他是叶家的旁系庶出,学问也不好,连个举人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