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了,王绍屏才刚刚走回讲台,一位看来发苍苍、视茫茫、齿牙动摇的长者在旁边小辈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慢慢站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问:「王所长,那东北我们收回来了吗?」 「还没!」王绍屏的话刚刚一出口,底下一片譁然,议论纷纷,「政府是不是又在骗人?」、「这么厉害,怎么不打回东北去吗?」、「听王所长怎么说。」…。王绍屏举起双手来向下微微压了压,示意让大家安静。等全场静下来,他才开口:「国家孱弱非一、两天的事,我们的军士接收新装备还没超过两个礼拜(其实只有四天不到),能打赢日本精锐关东军已属不易。我刚刚收到消息,日本人刚刚和政府达成协议,在两年内分批撤军,不只东北,还要交还所有的租界…。」讲到这里底下又是一阵嗡嗡声,有人感到高兴,有人觉得日本必有诡计。 这次王绍屏咳了两声,示意他话还没说完,大家又静下来听他讲:「我们判断这是日本的缓兵之计,必定是想争取时间提升自己的武器装备。所以政府也打算花两年时间,将所有国军换装整训,然后再一口气把日本人赶出国土去,收回所有以前的失土,甚至包含朝鲜、琉球、北海道、库页岛和台湾…。」这次台下变成欢声鼓譟,「对!对!要给小日本好看!」、「洗刷甲午以来的耻辱!」、「还我河山!」…,一阵喧闹后,另一名也是白发白鬚的长老倒是身手俐落地站了起来:「王所长,我们愿意募款支援政府换装!买新武器、买新飞机、买战舰!只要把日本人打败,我们秉公堂愿意牺牲一切共赴国难!」各堂口、侨团、宗亲社也是争先踊跃表态支持。 王绍屏看了现场的状况,内心感到非常感动,但也感到非常不解,怎么大家愿意合作共赴国难,但面对利益却又打的头破血流呢? 人本来就是很复杂的动物,很难用是非、非黑即白的二分法来区分,以后王绍屏就会在政局动盪的激烈斗争之间慢慢体会。 他现在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继续说道:「以后我希望大家不要再缩衣节食捐款了…。」话还没说完,底下又是一阵骚动。一名壮年男子刷地站了起来,大声说:「王所长是否嫌我们捐的少?瞧不起我们?」和他做同一区的几桌人都是一样愤怒的看着王绍屏。 「刘会长和大家误会了!请大家静一静,听我解释。」这次王绍屏没有让大家继续喧哗,马上就制止了现场的议论,以免情况失控。但是他一个人的声音盖不住全场的嘈杂。这时一名老者动作俐落的走上讲台,拿起另一支麦克风,大声一吼:「延平郡王的后人在此训话,你们这些陈永华的徒子徒孙还不肃静!喧哗什么?」现场在这声吼之后,瞬间安静到连针掉的声音都听得见, 「老头,你胡说什么呢?」一名年轻晚辈忽然对着台上老头大吼,另一名中年发福的男子对这名年轻小伙子用广东话喝斥道:「新瑞,你干嘛!现场这么多祖师爷在,有你说话的份吗?」这是年轻人的父亲黄经护,是洛杉磯的侨领,早年追随孙文革命,对国府一向支持不遗馀力,因此提早来拜会王绍屏,也被请来现场。 「王所长是延平郡王第六代孙,因为避难,随着太祖母姓,改姓为王,这是经过我们考据证实的。他现在带着王家所有家丁上万人,以及多年研发的设备、武器回到中国支援抗战,你们刚刚看到的空军一半以上都是王家的人,他在说话,你们这些洪门,也就是天地会陈永华徒子徒孙有什么资格插嘴的,难道陈永华不是延平郡王的部下吗?」讲话的人当然就是脑补王绍屏身世的曾昭吉。 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几位老先生已经要颤颤抖抖的跪下拜倒,王绍屏立刻大步走下讲台,把这些老人家一一扶起。然后站在原地大声说:「我并没瞧不起大家的意思,而是我正在和政府合资几项工业计划,这项合作也会和美、英、德各国政府同时进行,包含重工业、航空、造船、化工…等等工业。之前我已经和几位侨界领袖谈过,我们侨胞在美国都是做小生意,赚得都是辛苦钱,国家孱弱又帮不上大家什么忙。现在经济不景气,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我希望大家把捐款先来合资这些工业,等赚了钱,再成立救国基金,一方面改善自己的生活,另方面能有更多的资金做更多的事。」 无论信不信曾昭吉的话,至少王绍屏谈到做生意这方面的事情,大家就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于是王绍屏回到台上继续说:「小弟会先拿出三笔钱,一是照顾返国参战不幸伤亡退伍将士或遗族,行有馀力则照顾美国经济有困难的侨胞,协助他们创业或着接受训练到工业区上班;二是资助各地已有或新设立的航空学校与坦克、汽车驾训班,培养愿意返国参战的年轻朋友,包含维修,这三方面的人才是国内非常缺乏的,有多馀的钱,就资助华侨学校,让大家不忘本,能继续把中国文化传递下去;三是成立一家银行,提供低利贷款,让各位能一起投资工业区。」 说完就让机器卫士抬出大约一百公斤的黄金,然后请出新生產的六堂哥王绍东,一个长得和王绍义很像,但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得体西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