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见,加上族长刚刚过世,三房陷入遗產争夺,所以岑家嫡系长子岑啟封不得已,无奈地想要联合外力,摆平族内纷争。这时平时来往并不密切的古家上门联系,希望对新政权採取一致立场,以求能和王家达成协议,维持目前大地主的利益。由于古家的恶名在外,岑啟封还有点犹豫,后来凌家决定接受邀请,岑啟封至此才真正下定决心,如此一来,三家才能走到一块。 1933年5月30日星期二,就在王绍屏一行人正出发前往台湾的那天稍早,台湾的天气不大好,细雨绵绵,但仍影响不了凌家二代最有可能担任未来家主的凌正雄、古家族长古先荣、岑家嫡长子岑啟封三人在中部古家新修的园林祖宅惠安园里正式会面。 古家既是在地主人,族长古先荣又是家族兴起的第一代开拓者,年纪最大,论辈交往,古先荣自认是现场三家代表之首,加上这次联合,是由古家主导,于是自以为是地担任了话事人,率先开口说:「今天老夫特意邀请两位家主前来老宅一聚,一是希望我们三家在台湾局势扑朔迷离的此刻,能团结本土一切力量,维持政局的稳定。另外,也期望我们三家之间,能彼此分享一下各自收集的消息,对即将入主台湾的王家能有多一些了解,以便讨论出一个应对新变局的方策,以免别被外来政权搓圆捏扁。」古先荣并没有多看得眼前这两位晚辈,所以这席开场白,他就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隐隐地以三家领导者自居。 凌家二代主凌正雄脾气一向不好,不要说他一向瞧不起古家对日本人卑躬屈膝的态度,光是古先荣现在这种以老大自居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就忍受不了。不过,即便他现在满腔怒火,但不代表他没脑子,只见他轻飘飘地说:「来彰化的时候,我阿爸交代我,就是先看看古老伯有什么好的章程,我再带回去让我阿爸参详一下。」一句话连消带打,先把古先荣定位为狗头军师,再把凌家可有可无的合作态度表露无遗,让古先荣恨得牙痒痒的,但又不能说什么。 的确,在北台湾,除了老对头严家之外,凌家还没有把谁放在眼里,要不是古先荣以让出所有大稻埕茶叶的经营为饵,凌正雄根本不会走这一遭。要知道,当王家入主台湾的消息确认之后,凌家已经退休的第一代老爷子早已经亲自带着二房长子凌博綬,前往山东拜会坐镇满庄大本营的王绍源,希望能提早获得谅解。派大房嫡长子来这里开会,不过是凌家的两手准备之一罢了。熟知家族决策内幕的凌正雄,当然不会把古先荣放在眼里。 相对而言,高雄岑家的岑啟封就有点弱势,老一辈的族长骤逝,家族又陷入家產纷争,一分为三,先不要说他是否能代表岑家,光是论实力,只有掌握岑家三分之一力量的岑啟封,根本无法在这个时候开罪凌家或古家,于是他对于两人的明争暗斗充耳不闻,静静地喝着眼前的茶水。 岑啟封决定袖手旁观,等两家争出个胜负,自己才开口,但这不代表古先荣愿意放过把他拿出来当枪使的企图。只见古先荣不理会凌正雄,转过头来对岑啟封说:「世侄啊!对于你阿爸仙逝,阿伯我也是感到很痛心,你放心,你阿爸出山(殯)的时候,阿伯一定会去替你站台。没道理让嫡系子孙大权旁落嘛!阿伯也看不下去。」 古先荣不愧是老江湖,一句问候,就把岑啟封绑到自己的战车上面,让岑啟封只能连声感谢。古先荣很满意岑啟封的态度,于是再度开口问说:「那么世侄对于阿伯刚刚说的有什么意见啊?」 岑啟封偷偷瞄了凌正雄,只见凌正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岑啟封对于凌正雄的目中无人感到有点生气。岑家离着台北有点远,一向称霸南台湾,和凌家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不代表岑家过去会比凌家差,不过凌正雄这时表露的态度,却让岑啟封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冒犯。即便这时候形势比人强,岑啟封不愿意贸然得罪凌家,也不代表岑啟封愿意居人之后,于是他也轻飘飘来一句:「世伯,你知道的,我们岑家现在忙于办丧事,对外界的消息并不灵通,不然请世伯和世兄都谈谈,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好让我心里有个底,能回去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