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 既然如此,她索性不找了,也不急着回头,贪恋这一会儿独处的时光。 不如就这样,别回皇宫了,至少还能保有她的本心。 这念头在她脑海里反覆。 溪流喷溅出银色的水花,烟燻色的长草间,一抹灰色的影子迅速滑过。 又有野兔? 湖衣迈步追赶,一脚踩进芦苇丛生的浅滩,却失望地发现不过是隻野鸭,她正想再靠近些,突然感到背后有人,她回过头来,甚么也没有。 自她和眾人分散后,就一直有股错觉,似乎有人在暗处窥视。 湖衣心中不安,又发现自己迷了路,怎么也找不着来时的路径。 猎夫的叮嘱隐约在耳边响起,她依言抬头张望,果然望见前方一道白色炊烟冉冉升起,她不自觉地迈步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营区已在所见之处,一个熟悉身影吸引她的目光,湖衣加紧步伐前行,她无视几个幅宽五丈的矩形营帐,无视托架上的鸟銃与火銃,或是营区因她的到来而起了一阵骚动,她的眼里只有卸下甲冑,穿着藏青色长衫的睿靖王。 有他在,眼前景象须臾之间变得明亮而美好。 朱玹自然也看到了她,他微微一笑,温柔了眼眉。 他迅速立起身来,想要迎向她,却倏地停下,兴许是忆起如今两人身分已然不同。 两人就这样僵直不动,任由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偶然再相遇,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 「王爷……」她叫唤着,哑了声音。 长久的思念在此刻溃堤。 天啊,她是如此思念他。 只要见着了他,这些日子所受的哀伤和委屈,都算不上甚么大事。 「怎么……?」他问,语气甚是轻柔。 她不知道他问的是,她怎么会来找他,或是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一定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在无止尽的黑夜里,他是她唯一的星月。 「等等,别动。」他伸手制止她,望她的眼神蒙上一层阴霾,温柔的神情变得坚硬如石。 湖衣困惑。 为什么,他不想见她吗? 在他身后的士兵们的脸色骤变,手里紧握枪枝,神情警戒。 「别出声,慢慢走过来,步伐要放轻。」朱玹柔声说道,又向士兵们伸起手,「千万别开枪。」 她赫然发觉几名士兵举着鸟銃对准她―― 或是她身后某个东西。 那东西发出尖锐的劈啪声,是地上的树枝被踩踏断折的声音,好像还有浓浊的呼气声。不管在她身后的是什么,那肯定很大。 湖衣不敢轻举妄动,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一股热气喷在她的颈背上,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她心里暗叫不好,想转身就跑,冰冷的恐惧却将她的双脚钉在原地,身躯不由自地颤抖。 忽见火光一闪,爆裂的声响有如雷鸣,一支鸟銃驀地走火。 湖衣只觉手臂如火烧般剧痛,坚实的土地扑面而来,撞得她一时难以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挣扎着向后望去,这才终于看清跟在身后的东西,那是一头如浮屠般巨大的黑熊,因伤狂怒,吼声撼动整座树林。 营兵们不敢大意,纷纷执起火銃,黑熊感受威胁,后腿一绷人,立了起来。 朱玹提起一柄柳叶军刀,毫不犹豫向前疾衝,及时挡在倒地的湖衣身前。 黑熊扑了上来,朱玹纵身闪避。猛兽体型庞大,人立起来至少有十尺高,全身覆盖刚硬的浓毛,喉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