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许多事,也许能在其中帮上一把,改变一些事的结局,因而现下心里头并不气馁。 仔细打量了晏安宁上下知晓她并未被那下作人挨着,便松了口气,妙眸有些困惑地看了一边的杜谷秋一眼:“……这位姑娘是?” 眉宇之间倒与晏姑娘有几分神似。 “……是我姨母家的姑娘,姓杜。”晏安宁言简意赅地介绍着,又笑着同杜谷秋道:“……那位是今年的新科探花白公子,现下已经是都察院的御史,该唤一声白大人……这位是他的妹妹,我们之间倒是从前就有交情。” 闻言,杜谷秋好奇地打量了白家兄妹几眼,冲着白彦允福了福,笑着向白九娘问了好。 白九娘亦是态度和善地微笑以对。 而被白彦允擒住的蒋思齐闻声也终于知晓了这“袭击”他的人是什么来头,当下面色微变。 这位白御史如今可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 这些时日以来,那位绥远侯世子贺祁在大理寺吃了不少苦头,隐隐都有这位的手笔。 当上京城监察御史的头一桩差事就是同绥远侯这等老牌勋贵对上,且隐隐还有和外戚陈家对着干的意思,寻常人若逢上了这样的差事,只怕要瞻前顾后怨怼命运不公推不开这烫手山芋,可这人倒好,不仅丝毫不忌惮贺家,还一副要把贺祁往死里整的架势,偏偏还能拿着当朝律例让想和稀泥的上官都说不出不对来,真真是个刺头人物。 而他在大理寺当差,恰恰就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一时更是心烦。 他这一趟也真是倒了霉了,不仅没能哄得杜郎中家的千金对他一见倾心,还遇上了白彦允被人平白羞辱了一番,蒋思齐心里有些惊惧,但更多的则是恼羞成怒的难堪——白彦允再能干,如今也不过是七品官,论品级,他到底要比他高上半级。 于是怒道:“白大人这是做什么?纵然咱们不是在同一个衙门当差,我也到底算你的上官,你岂可这般以下犯上?” 他毕竟又没有作奸犯科,只是方才一气之下想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心里自觉底气十足。 白彦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意外:“原来是蒋大人?奇怪了,今日大理寺又未休沐,蒋大人何以会出现在此处?”像是在寒暄一般,面上却波澜不惊,甚至死死钳住蒋思齐的手的劲儿都没有松缓半分。 蒋思齐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马上都要痛得没有知觉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混帐东西!本官告假了,难不成还要请示你?快放开本官!” 闻言,白彦允倒是依言松开了他,但眸光仍旧冷得彻骨:“……下官碰巧遇见相识的人家,只见您似乎想要欺负这两位弱女子,只当是在佛门之地仍旧本性难移的登徒子……” 话未说完,暗暗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手腕的蒋思齐便冷冷地打断了他,指向晏安宁:“这个刁妇对本官口出恶言,十分没有教养,本官身为父母官,意图替她家里人教教她,又有何不妥?纵然是要打她,也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情有可原……” 柿子要挑软的捏。 纵然没能将杜家的姑娘哄到手,杜郎中到底不可轻易得罪。可这位姓晏的姑娘,瞧上去只是杜家的一位表姑娘,京城也没有什么姓晏的大员,他满腔的怒气都对着这位生得美艳却不识好歹的姑娘,言辞间自是不留情面地攻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话音刚落,蒋思齐忽觉眼前一阵目眩,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被白彦允一脚踹翻,那玄靴甚至还在他腰窝处踢了好几脚。 耳边是白彦允清冷的声音:“抱歉,下官也是一时怒火攻心,想来大人也会觉得情有可原吧。” 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杜谷秋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是心性纯真,却不是不明是非的人。看了这面上瞧上去风度翩翩实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官员,心里早也有了看法——虽她父亲早就该挪位置了却不得提拔,但在一些寒门官员眼里,仍旧是香饽饽。像这样的人,若是上门提亲,定然会被父亲拿扫帚赶出来,也只有接近她,才有让父亲低头的可能。 想到若没有晏表姐在,自己可能被人骗得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被拿来胁迫她的爹娘,逼得她做忤逆不孝之事,杜谷秋眼里心里对这人就只剩下了厌恶,如今白彦允这不由分说的一脚,倒将她心里头那口恶气吐了出来。 白九娘也是饶有趣味地看着。 她哥哥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那蒋大人竟然在他手里讨不到好,可见这官场浸淫中,已然是被驯化成酒囊饭袋了。就这样的人,竟敢来肖想晏姑娘的妹妹,现下弄得这般丢人,真是活该! 挣扎着起身的蒋思齐脸色阴沉得能低下水来,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你身为监察御史,却为了个女人对上官大打出手,你等着,本官定然要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看你能得意到几时!”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