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青棠的出现,却毫无征兆地打破了他的底律,打破了他循规蹈矩的生活。 这种前所未有的变化,令他有些不安和不适应,下意识步步后退。 思绪乱成一团,唯有一个念头清晰地剥离了出来—— 要护她无虞。 “驾!”长鞭一挥,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巷道里飞扬不止。 仿佛心里愈焦急、愈担忧、愈愧欠,那疾行的马蹄便会更快一分。 她总是以明朗纯净的眼神看待周遭,无忧无虑的,似乎外界的任何是非尘埃,都不该成为她的纷扰。 因而他竭力将一切险恶与她隔绝,可不知怎的,却总是弄巧成了拙。 在沧州为她打点好了一切不辞而别,却引得她千里乘船来京,险些失了半条命。 在雨天漠然转身,不让段鹏之同她相碰,却引得她冒雨追寻,高热昏迷至今。 三更的鼓点响了,魏珩勒马在距秦府不远之处停下,双眼盯着那紧紧关闭着的大门,和依旧亮着的灯火,暗自攥紧了拳掌,低喘了口气,满心七上八下,着急得无以复加。 他也不知,为何越是希望她过得好好的,便越是引得她频频受伤。 夙夜未眠的疲惫,和胸口起伏不平的心潮,令魏珩有些艰难地阖眼缓了口气。 可他却是忘了,自幼没人爱过他,他又怎会知道如何去爱别人。 从未有人对他嘘过寒问过暖,他又怎会知道,如何温声细气地去关心旁人感受和想法…… ** 经过一夜的悉心照看,沈青棠终是在次日未时,阳光正明媚的时候,慢慢睁开了眼睛。 神志还有些朦胧,便听婢女欣喜地向外唤了声,“夫人,小姐醒了!” 夫人? 模糊的视线缓慢聚拢,映出了她先前在秦府所住屋子的样貌来。 记忆连珠成线,她蒙了两下,也终于想起了些事情来。 对了,秦颂的母亲该从佛寺归来了,他们约好了要欢聚一叙。 他先带她去街上抓了清凉解火的药,然后突逢大雨,便去了一家很精美的酒楼用了饭。 然后…… 黄衫妇人的笑谈、瓢泼的大雨,决然离去的雪青色身影,和她声嘶力竭的哭喊追赶。 一帧帧一幕幕,猛然闪进了她的脑海,好似利刃一般划开了她混沌的意识,吓得她顿时惊醒了。 原以为只是个噩梦,熟料却是最冰凉刺骨的真实。 子钰…… 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魏珩。 从他们在京城重逢的那刻起,他便对她刻意隐瞒了许多。 为什么呢? 他分明已定下了姻亲,分明知道他对她的感情,知道她是打算和他共度一生的,却什么都不告诉她,还忽冷忽热的不待见她。 是怕她高攀了他的侯府身份么,是怕她对他纠缠不休么? 可分明是他说要以身相许的,她没有要上赶着。 委屈和酸涩纷纷袭上心口,沈青棠陷在软枕中,难过地微微摇了摇头,热泪顿时从眼角滑落,浸湿了一片。 既然不想同她有何瓜葛,那为什么还默许她住在他的院子里,为什么还要答应在及笄之日回来陪她。 她算是什么? 他养在偏院,关系不清不楚的外室么,或许还不如。 沈青棠紧咬嘴唇,沉痛地含泪闭上了眼,努力想要平复心中的起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