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里,他始终觉得,她会走来更多一点的。 毕竟,她先前那样依赖他、贴近他,哪怕如何冷言冷语,都推不开她,黏人得很。 他好不容易想清楚了些,若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执著地拽着他的衣袖,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他便将那些真相与盘算,尽数向她做个解释,也免得再度隐瞒,误伤了她。 可眼见着她现下与秦颂有说有笑,却对他明显疏离和平淡,一股无名的落差与气闷,瞬间便占据了他的心头。 解释? 魏珩忽觉有些好笑,还解释了做什么,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些。 他面色僵冷,极配合地同沈青棠走到了前街一角。 此处敞亮,前后皆迤逦着照夜的灯笼,分明是祥和温馨的模样,可他们甫一站定,气氛便好像瞬间冷清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还不等沈青棠转过身,魏珩便难耐地先开了口。 沈青棠闻声一顿,下意识长吸了口凉气,慢慢转了过来。 可这一转,便堪堪见到,眼前的少年,目光清寒得像晨时的幽井,微皱的眉宇间,似乎还透着点躁气,像是有些许不耐烦。 她之前究竟是怎么会觉得,眼前之人,和她在沧州遇到的那个人,是如出一辙,未曾变过的呢? 沈青棠酝酿片刻,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轻弯起嘴角,眼中蕴满了泪光,“你是不是,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魏珩目光微顿,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绷着的脸上一下子有些失色,藏不住的在意全写在了眼底。 “我来找你,让你为难了是么?”沈青棠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抿着嘴唇,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这笑意轻浅而苦涩,像是最诛心的刀,直剜得魏珩胸口微窒,连呼吸都有些生堵。 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沈青棠却像是早便透彻地想过了这一切,想过了该如何同他措辞。 因而她又顺畅地说了许多,全然不给他留有辩白的余地,甚至连情绪也比他要相对稳定。 或者该说,是大悲大痛过后的看透与心凉。 “你是……长平伯府的世子,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身份显贵,自然是不屑多理会,我们这样的贫贱小民。” 想起他一次次的无情转身,一次次没耐心的冷脸相待,沈青棠便为那始终都守着冷凳,望眼欲穿的自己感到无限悲哀和难过。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沈青棠闪着泪光看他,问完了才恍惚发觉,这一问似乎有些可笑和多余。 他是高高在上的指挥使,想做什么不可以,骗了她又算什么大事? 可她心中有气,有委屈,即便知道发泄出来是无用的,她也要为自己鸣一次不平。 “你分明有着吃穿无忧的家境,有着门当户对的姻亲,你为什么……”沈青棠哽住了,眼泪像断了线般簌簌而下,“为什么还要在沧州装模作样地骗我?” 面对她的质问,魏珩阴着面色,身形微有些僵硬,拳掌攥得青筋直突。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辩白,比如因担心她而做出的决断,因周旋父亲,和解决突来的姻亲而做出的对策。 可她偏生把话都说死了,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不知想到什么,沈青棠噙着眼泪,忽然有些失笑,“在沧州,你才待了几天,就胡编了个由头,高高兴兴地回你的燕京来了。可我呢,我就像个傻子,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以为你……” 想起因担心他被锦衣卫抓了、有生命危险,而一路跋涉,四处奔走的事情,沈青棠说着又哭了起来。 那些发生在沧州里,背她归家、替她解围、同逛夜市、为她簪发、同写姻缘符、暗备新衣裳的画面,此刻交替回闪在脑海里,就像是无言的嘲讽一样。 沈青棠哽咽着,因为情绪激动还有些岔气,捂着胸口一喘一喘的,“你既有貌美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