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之时,沈青棠终于因呼吸不济轻咳了两声,涣散的眼眸也逐渐清明了起来。 可一见到面前狰狞的段鹏之,陌生的的恐慌瞬间如浪席卷了她周身,吓得她直打了个激灵。 “放…开……”求生的本能令她紧张得头皮发麻,抬手就要去掰开喉间的桎梏。 段鹏之的眼中闪过一丝心慌,掌心略微收了力,失神逼问道,“我问你,头上的簪子哪来的,簪子的主人在哪?” 这拷问实在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沈青棠的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簪……” “看清楚了!”段鹏之耐心耗尽,强忍着发作一把扯下她头上的木簪,恨不得要将簪子戳进她眼睛里,“这簪子的主人而今在哪,说!” 沈青棠被掐得快要窒息,凶狠的咆哮就像潮水一样没入她的耳朵,在脑袋里直嗡嗡作响。 “这是……”她艰难地挣脱钳制在脖间的大手,费力从喉中挤出几个字,“我娘的…遗物……” 哐当一声响,木簪被人失手掉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空冷的厅堂,足以令所有的人心惊不已。 沈青棠喉间一松,恍若劫后余生般喘了两口气。 “你……”段鹏之神情恍惚地上下打量着她,像是生怕吓到了这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他的目光里夹杂着不敢置信与愕然,无措之下,好半晌才试探着吐出几个字,“你娘的名姓是……” 沈青棠下意识向后挪了挪,她看不透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见他对那兰花木簪好像分外眼熟,沈青棠权衡了一下处境,猜想他可能也是娘亲生前相识的故人,便犹疑地开了口: “……沈七。” 段鹏之的表情先是僵了一瞬,随即失笑了一声,紧接着竟放声低笑了起来,简直像是着了魔一样。 沈青棠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不明白他怎么越笑越癫狂。 可等他凑到面前来时,她才清楚地发现,他的笑中竟然带着泪。 “你说沈七是你娘?”他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抬起双手抚上她的脸,似乎在为方才的粗鲁抱歉,动作小心得就像是在替心爱的花瓶拂去杂尘一样,“你刚说她怎么了?” 冰凉的指尖擦上面颊时,沈青棠竟不感觉抵触,只觉得有股浓浓的悲伤笼在了周围。 段鹏之应当是识得她娘亲的,可他怎么会对娘亲亡故的消息这般悲恸呢? 沈青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觉得眼角酸酸的,好像也要涌出些什么情绪来。 段鹏之又失控地轻笑了两声,“她不是神医么?她怎么可能……” 他难以接受地扶住额,笑着站起身踱了几步,终还是绷不住爆发了,“湄山沈氏的那群老不休为什么没去救她?” “我苦苦寻了她十五年!”他发泄似的将桌边的一应器具全部挥翻在地,最终像个疯了的可怜人一样,踉踉跄跄地跪到了沈青棠面前,“你一定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回来找我。” 他泪痕满面地托着沈青棠的脸颊,崩溃得无以复加,“你说,为什么!” 沈青棠吓得哑口无言,恍了神,心里不住发颤,一滴泪水自眼角无声滑落。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声—— “站住,快拦住他!” 打斗声越来越近,当几个仆役被一把撂倒在房门口时,沈青棠下意识循声望去,堪堪与那冷着面色的少年对视了一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