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把话说太满,只浅笑着,“说来也巧,我先前得了一株珍草,的确能治尊公子的病症。可距上一次看诊也有小半个月了,我且不断言有几成胜算,还是先去看看吧。” 文棋听得愣了神,只以为是在做梦,感激得连连应好。 “稍等一下。”沈青棠提裙跑进屋,不敢误下时辰,眼疾手快地收好了要用的一应器具。 立于窗台上的苏茭草向阳而生,枝叶已滋养得尤为茁壮。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沈青棠毫不犹豫地掐下了最繁茂的那根,揣进怀里后便拎着药箱跑了出去。 “哎,饭也不吃啦?”一直观望着的袁英瞧情况不对,忙关切地起身唤住了她。 沈青棠一下顿住了步子,想想也是,又赶紧回过身将桌上的一包枣泥糕揣进了怀里,笑道:“回来再吃你做的饭。” 快行至门口时,不知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转头看向文棋,“还是原来的地方对么?” 文棋愣了愣,半晌才慌张地应了一声:“哦,是。” 可偏向别处的眼神却闪过了几丝难言之隐。 沈青棠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只是和正捧着碗筷的齐四、马五知会了一声要去的地方。 一应打点完毕后,她掀起车帘,缓缓步上了马车。 可远在对面食肆静望着的裴三娘却早已发觉不对劲,她目光如隼,直盯着文棋的那张脸。 本该死于诏狱里的人,如何还能活生生地站在此处? 她与丈夫相视一眼,当即默契地交换了信息,二人闭门谢客,揭开米缸取出了两把雁翎大刀,就此出发,兵分两路。 第77章 诡计多端狗 雅间内, 镌绣着花鸟的六角纱灯将满屋映得富丽敞亮,奢美非凡。 段鹏之前日才大病一场, 眼下也只微阖着双眼, 支头倚在梨花榻上,不在焉地听着手下梳理局面。 为首的死士目光炯烈,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大人, 那傅家老小果然没死,不知除了荫城据点, 可还漏?了其他把柄给锦衣卫,飞鹰已动身去处理了, 您可要先避避风头?” 手下们一个个急得像被架于火上炙烤, 可段鹏之听着却无甚波澜。 大悲大痛的一场病, 早已夺了他大半的命气, 他小憩着, 悠悠吐出一口气, 慨叹得仿佛是在呓语:“杀了好啊,全都杀了干净。” 死士心弦微紧,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 不知想起什么,段鹏之又缓缓开眼,仿佛透过朦胧的灯光, 看到了什么思念之人的影子, “可有一人, 我这心里还总是挂念不下……” 正说着, 门外忽然传来了蔡福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大人, 大人!锦衣卫送消息来了!” 自从听闻锦衣卫端了荫城的黑市后,蔡福每日皆活在要被杀头的恐慌之中,如今捧着锦衣卫送来的字条,他更是惶惶似接了一把送命的砍刀,大气都喘不上来了。 段鹏之本便不喜被人打搅,见了蔡福这副丧家犬的模样更是觉得徒添晦气。 他只微皱眉尖,连眼皮都没抬,默然片刻,懒懒吐出了一个字: “念。” 蔡福打着颤应了一声,拆信拆得手忙脚乱的,生怕会看到什么不好的内容。 一见到信里的两行大字,他下意识看了眼段鹏之,终归也不敢再磨蹭,只得硬着头皮念道,“沈、沈氏医女与傅侍郎同车而行……” 他的声音直发虚,可段鹏之那陡然瞪起的双眼委实嚇人,蔡福也只好吞了口唾沫,极小声地念完了下半句: “奉劝大人好自为之。” 这等带有警告语气的话一出,空气当即凝固了一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