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到了三十天,经血也因为伤心得食欲不振、食量减少而变得空前稀薄,不过流量照旧持续四、五天。陈婤据此判断,自己的生育机能大致无损,一旦离开行宫,到了外面不可测的世界,必得要用麝香丸来作为护身符。 陈婤把锦盒内剩下的十三颗麝香丸改装到一个荷包之中,与装银子的荷包绑到一起,贴身掛着。她又拿出了亡母、姑姑留给她的珠宝,以及杨暕送给她的翡翠玉珮,都藏到上衣内侧的夹层之中。为了避免守卫起疑,她不能带行囊,只好把一件简单的袍子折叠起来,塞到了黑色呢绒披风内侧的夹层之中,作为换洗之用。她庆幸在冬天出走,有披风夹层可供利用。 冬天还有一个好处是,可以戴上附有防风面纱的帷帽。宫女们出宫购物,一律都戴着帷帽。陈婤就以同样的打扮加入了她们的行列,在接近午时的上午,走出了皇宫后门。刚好这一天是夜晚要祭灶的腊月二十三日,为了准备祭品而必须採购大量蔬果,来到宫外广场市集的宫女特别多,陈婤混入其中就毫不显眼。 一切按照着陈婤的计划进行。她在市集旁边乘上了一辆骡车,把车前帘子放了下来。骡车驶出子城北门时,北门守卫看不见车上是什么人,也没有盘问,因为这城门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 骡车经由子城北门外的干道下了蜀冈,过了北面护城河上的石桥,再往左转,沿着护城河彼岸西行,到了转角,即改为沿着西面护城河彼岸往南走。在南行途中,陈婤悄悄掀开了车前帘子,往外眺望。不料就在这一刻,骡车突然停了下来。老车夫挥鞭打骡子,发号施令,催促骡子前进,却都无效。 “抱歉呀,姑娘!”老车夫转脸面向车上的陈婤,赧然道歉:“这头骡子八成是饿了,走不动了。老朽得餵它吃些乾草。麻烦姑娘等一等!” 说着,老车夫就从驾车的座位上跳了下去,把韁绳解开,拉着骡子到路边去,又从背包中拿出了少许乾草来餵骡子。陈婤嫌车上闷,也就跟着下车,透透气。 这是一个阴天,在急景凋年的时节,灰暗的天空下,草木皆枯。然而,陈婤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心情却很开朗,因为,她总算得到了自由!她环顾週遭,发现附近有一株腊梅,瘦秀骨感的枝椏伸展得疏落有致,枝头上迎寒开着玲瓏俏丽的朵朵淡黄色小花。 陈婤走过去,正闻到一阵扑鼻的腊梅香,忽然听见一个熟悉无比的青年男子声音:“婤儿!” 她应声回头,只见杨暕跳下了一匹骏马,牵着马,朝向她走来。 “儘管你戴着帷帽,我还是认得出你。”杨暕以略带忧鬱的眼神望向陈婤,嘴角却掛着微笑,轻描淡写说道:“母后派了人在行宫中到处找你。我猜你可能跑出宫了,就出来找。果然,我猜对了!方才我刚过了蜀冈北面的护城河,不确定该往东或往西走的时候,我也猜对了!” “你---什么时候到行宫的?”陈婤避重就轻问道。 “因为我拼命赶路,所以昨天夜里就到了。”杨暕温存答道:“今天早上我去给母后请安,谈了很久,还没谈完。不料,王嬤嬤跑进来打岔,说你不见了。” “你说你跟皇后娘娘谈了很久,那么,皇上对婤儿未来的安排,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陈婤忍不住满怀感伤说道。 “嗯,我的确已经知道了。”杨暕点头答道,又毅然说道:“我不甘心!婤儿,我要带你走!” “什么?”陈婤惊问:“那怎么行?我溜走了,皇室只不过少了一个宫女,皇上即使生气,大概也不会气太久。可是你不同!你是皇子,也是豫章王,怎能脱离皇室呢?”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杨暕任性说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只要跑得快,天下之大,总有父皇找不到的地方!” 陈婤简直不敢置信,杨暕会为了婤儿,不惜拋下他的皇室地位!虽然这正是她自己最想要的,她却不忍心毁掉杨暕的前程,而宁可婉拒。 “王爷,请不要意气用事!”陈婤冷静说道:“王爷这恐怕是一时衝动。王爷志在治国平天下,千万不能为了婤儿,就轻言放弃!还是请王爷放婤儿一人走吧!” “不!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杨暕坚决说道:“我已经给了那个老车夫钱,把他打发走了。你现在没有了骡车可坐,只能跟我共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