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不想哭的,可大大的眼睛框不住泪,怎么都流不干。 干燥的指腹忽而划过她的脸,抹掉湿漉漉水渍。 洛媱僵了僵,讶然抬起红彤彤的眸。 凌晋沧的如玉俊雅的脸,第一次浮现出自责和惭愧,他自省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并非我不愿与你说话,而是怕惊扰你。” 她总是很安静。 要么乖巧温良的坐在椅子上,要么一语不发地捣鼓院中花草树木。像只小鹿。 他怕贸然开口,会引起她的反感,以后更难靠近。 凌晋沧沉吟,“我娶你,却未问过你的意见。” “我以为……” “你一直在讨厌我。” “因为讨厌我,所以总逃避我的眼神;因为讨厌我,所以要归还商剑;因为讨厌我,所以要写下和离书……” 洛媱道:“我没有讨厌你!”她找不到形容词,脱口而出,“我是配不上你!” “你是我认定的妻子,何来配不配得上?” “他们都这样说。” “余生是你我共渡,不许听旁人说辞。” 洛媱情绪翻涌,她难抑胸中委屈,冲凌晋沧大吼道:“可是你不喜欢我!” 他太疏离了。 像这山巅终年不化的雪,冷的沁骨。 她感受不到他的喜欢。 凌晋沧怔住。 他一心修剑,不明白如何追求心仪的女子,更不明白如何与女子相处。他以为自己把握好了分寸,却不料让她心灰意冷。凌晋沧愣了片刻,取出珍藏的柳枝,垂睫道:“莫言枝条短,中有长相思……那日你折柳相送,难道并非此意?” 柳枝被他握在掌心,洛媱又惊又喜。 他竟然还留着。 凌晋沧垂眸,幽幽问道:“后来我送你梨花,你没收到吗?” 洛媱想起那日春风送来的漫天花雨。 花卜一瓣瓣,每瓣都是他。 ……果然是他。 小屋的炭盆燃得太旺,暖融融的气温烘得她脸颊发烫。 她微微侧身,从柴扉缝隙凝视傍晚风雪,呢喃怨怪:“春风梨花如此隐晦,我怎知你的心意?” 凌晋沧抬起头。 这是他的疏忽。 默然少息,他左手握住了洛媱的手,薄唇中念出古拙的咒语,右手结印。 一道淡紫色的灵光亮起。 洛媱想挣脱,凌晋沧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不开。不多时,灰扑扑的识海中也亮起了紫色的符咒。像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契约,永远留在她的识海中。 “这是什么?” 洛媱惊疑不定。 凌晋沧神色淡然,“同命咒。” 他的确不会表达心意,说不出“爱你”“喜欢”等等露骨肉麻的字眼。这是他的不足,他会尽力去弥补。凌晋沧后退半步,郑重地朝洛媱躬身施了一礼,姿态端肃,爽朗清举,“夫妻一体,从此同心同命。若夫人身陨,我必相随。” 同命咒。顾名思义,两个人一条命。 洛媱死了,凌晋沧绝不独活。当她寿元将近,凌晋沧还能将自己的命分给她。 同命咒对洛媱来说好处无穷。 此乃凌晋沧单方面的施咒,他死了,洛媱却不会有事。 得知这些,洛媱急得眼泪直掉。 她伸手,想将那紫色的烙印抠出来,苦于找不到办法。凌晋沧去捉她手,她气得跺脚,“好端端弄这个同命咒做什么?万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