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地方可以吐槽,我应该先从哪里开始?」 我就不能是跟花鹤初和好吗?你为什么要直接略过和好这个选项?盛澜用着死鱼眼般的眼神,无言地盯着还在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裴月尧,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脱口向她抗议。 裴月尧见盛澜压根没打算理会自己,无奈地直接转身走人,不再和他废话,心想的是,虽说自从做了他经纪人之后,就没听说过他有任何恋爱的苗头,这次转变突兀归突兀,但他好歹也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总不会还需要让人替他操心的。 盛澜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下頷微抬地望着裴月尧的车,确认是真的开远了,才接着走出公寓的前院,一路走往花鹤初家。 路途中他因为裴月尧的话,不由仔细回想自己先前的表现。难道真的有这么明显? 前阵子网路上好像突然流行起用「宝藏」来形容自己身边总是带来惊喜的人,那么谁能告诉盛澜,为什么他的宝藏女孩是花鹤初这样的? 盛澜用花鹤初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她家门,还没踏进客厅就看到花鹤初跪在沙发前,双手无力地直直垂落在身体两侧,还将脸埋在沙发缝里,一动也不动。 死也不该是这种死法吧……。面前的此情此景,震慑到迫使盛澜在玄关驻足,不禁又一次死目。 「唉。」 盛澜实在没忍住叹了口气,才拖着不是很情愿的步伐,走到花鹤初身边,认命地弯下腰,把她捞起来坐好。 「你能不能解释下,这是为什么?」 「我要抱抱。」 我要是知道你马上就来了,我就不会耍这种蠢了。花鹤初果断选择耍赖,藉以逃避盛澜追问。 说是耍赖,但看在盛澜眼里这就是撒娇,于是他明明十分清楚这是花鹤初逃避问题的伎俩,仍然满心无奈地上当。 盛澜扶着花鹤初站稳,然后张开自己的双臂将矮了自己一个脑袋的花鹤初按进自己怀里,有点洩愤意味地揽得死紧。 但该来的总逃不掉了,能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晚餐后两人坐回客厅,盛澜把头靠在花鹤初肩上,跟她一起歪斜在沙发上。 「你写稿遇到瓶颈了?」 「……有点。」 盛澜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花鹤初,而她在被他盯着看超过一分鐘后,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他按回自己肩膀上靠着。 要命,那么好看一张脸,不打算亲我的话就不要靠这么近啊。花鹤初面上维持平静的功夫,要是能参加影展,或许也能抱个影后的头衔回家。 「写不出来吗?还是……」 盛澜不太懂该如何形容,但他总觉得花鹤初有点太过依赖共情写作,所以每次都让自己被难以承受的情绪裹挟,这不是一种健康的工作态度,而是长期的内耗。 只是他不知道,花鹤初天生就是如此,这也是她能把作品写得如此好的最大原因。 花鹤初的问题已经不是用多愁善感就足以形容的了,盛澜对此感到棘手,对于自己该怎么帮她改善这个毛病毫无头绪。 「其实没那么难写,可能因为我这次是取材自身边的人,所以比较容易想起当时旁观时的感受,确实不是些好的体验,但我能应付的。」 花鹤初反过来安抚盛澜,她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太稳,时常让他为此掛心忧虑,但她真的不认为这有多严重,她一直这么过日子,也好好地走到了现在。 儘管情绪问题总是令人棘手,但学会自处也是人一生的课题,这世上的人大抵如此,听了许多道理也接受过许多开解,却还是到老都学不好。 可惜花鹤初这番话到了盛澜这里,并不能说服他接受,他仍然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担心她。 「你有没有觉得,你可能太习惯依赖这些情绪去写作了?你可能不是其中的角色,但你会把自己沉浸在角色的境遇里。」 「我看起来像那样吗?」 「不是像,在我看来就是那样。跟角色共情确实能更设身处地去描写剧情,但这方法很容易自损。演员也是这样的,世界上很多知名演员都是靠这路子去詮释接演的角色,有的人甚至对自己更狠,但无一例外,他们得花大量的时间调适,甚至一辈子与精神药物为伍都不算少数。」 盛澜难得又说了一大段话,却不是花鹤初愿意听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想靠这种方式去写作,只是恰好自己原本的个性不知不觉就与工作融合,潜移默化之下就使她的情况更加艰难了。 她身边所有人都这么看她,但她不愿意承认,她仍然固执地认为自己还可以控制。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