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异姓王的唯一嫡子,邵远自是有财力担负得起这大笔支出,可五军都督便不同了,他虽握著实权,但为官清廉,唯一的喜好便是美人。 在另一边雅间的二皇子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五军都督从始至终态度模棱两可,并未在太子与二皇子中做出抉择,可最近却于太子方有所松动。 现下他已求父皇允了同赵家的婚事,赵大人管制不显,但在兵部影响极大,若是再能拉拢到五军都督,他的胜算绝对不小。 春娘子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一颗棋子,费尽千幸万苦才设局假装不经意间惹得五军都督动心,想要为她赎身,为的便是窃取都督府的机密,以抓住他的把柄,好让其为自己所用。 可没想到,突然冒出个邵远。一切盘算,全都落空。 这个狗东西,说什么不近女色,都是骗人的。 他满脸阴鸷地扫向他,却正好对上他遥遥望来的目光。 浅透、凉薄、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 太子与承安郡主的谈话未毕,陆明钦已先离席。 在他看来,这场鸿门宴实属愚蠢。 缺不缺长公主那点子兵权根本不会影响到什么,但太子天性谨慎,又被圣上压迫许久,现下看见一点机会便要牢牢抓住。 陆明钦才要上马车,倏忽间瞧见对面翠芳居人头攒动。 他微愣,侧目朝疾烨望去。 他的面容在幽幽夜色间并不明晰,脸上神色也捉摸不透, 但疾烨猜到主子要说什么,他上前一步躬身道, “属下已安插不少人手,目前传来的讯息,是邵远已将那舞姬买下。” 陆明钦闻言轻笑一声,“倒是替我们省了不少钱,这异姓王之子,果然阔绰。” 说著,他便要提膝斓上马车,疾烨却在耳边轻呼,“主子!” 陆明钦顺着疾烨的目光望去。 泱泱人群中,他一下子便瞧见了某个笑得甜甜的小姑娘。 小小一只套在宽大的男款长衫里,颠颠地走着,脸上还存有红晕。 她正仰著头同高大的男人说些什么,小脸乖巧得不行,那男人眉眼带著漫不经心的笑意,但不经意间看向她的眼里,藏着某种暗色。 陆明钦也是男人,自是知晓这样的神色意味著什么。 他蓦然想起方才伴云的话,忽然笑了下, 【那表小姐的脸瘦了一圈,躺在床上都动不了,估摸没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 * 谢知鸢才同邵大人一道出了门,她还在问,“大人最近是要开宴席吗?” 谢知鸢其实不太懂男人们赎回舞姬是要干嘛的,虽经过那么多次绮梦,她隐隐约约觉得是污秽之事,但污秽在哪,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以她觉着邵大人将舞姬买回去,便是要她跳舞的。 邵远在她稚嫩懵懂又异常可爱的目光里轻轻笑了笑,才要说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又不紧不慢插入, “邵大人。” 听见那道声音,谢知鸢心猛地一缩,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她朝那处望去,果然便见表哥在不远处,隔着重重人影望向她。 虽是向邵大人颔首示意,可那沉沉的目光却是落在她身上。 谢知鸢从未瞧见过他这般的眼神, 似染了三月的风,凉的人刺骨发寒。 她在这般的神色下觉得自己好似做错了什么,惹他不开心了,可那心中的委屈却一阵一阵涌来,直直冲刷着她的眼眶, 谢知鸢忙低头,又听他说,“谢知鸢,过来。” 他连名带姓地唤自己—— 谢知鸢朝邵大人福了个身,轻声道,“今日多谢大人款待,那我,那我便先走了。” 邵远并未阻拦她,看着她一步一步朝陆明钦行去,眉目沉沉间对上了陆明钦警告的神色。 看来他是知道了。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