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一看,不免拍腿赞一声,好一双多情眼! 只是此时胡青珊做着妇人装扮,穿一身朱青色的棉布袄裙,头上簪着祥云状的梨木发簪,通身无一分装饰。 朴素简单,一下便冲淡了眼眸带来的风流多情。 但这并不能说她不美丽,这样素极雅极的装扮,配着那天鹅似的脖颈,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给人一种铅华尽洗的婉约。 让人一看便心生喜爱。 胡青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阿弟,阿姐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做咱们这一行的,最要紧的便是要谨慎。” 胡道夏吹了一声口哨,慢慢悠悠的应道。 “是,胆大心细嘛,我都记着呢,阿姐就放一百个心吧。” 胡青珊眼里有着担忧:“别的倒是没什么,我就怕你在女色上昏了头了。” “咱们骗着银子就成,你何苦再去沾人家姑娘的身子,我看你啊,迟早得出大祸!” 胡道夏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嘴硬道,“出大祸?能出什么大祸?” “我看阿姐你才是金盆洗手了,胆子也小了,怂蛋!” 胡青珊咬了下下牙槽。 小样,她在江湖上混的时候,这臭小子还挂着鼻涕虫在玩屎呢。 片刻后,胡青珊泄了劲儿,阿弟说的对,她金盆洗手了,成家了,胆子确实是比以前小了。 胡道夏到底还是心疼家姐的,瞧着胡青珊郁郁的神情,赶忙转身,从行囊里翻出一堆的东西。 推到胡青珊面前,献宝似的炫耀,道。 “阿姐,你瞧瞧喜欢吗?这些都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胡青珊看着桌上琳琅的东西,大部分是胭脂水粉,是靖州城老字号香脂色出来的。 除了这,还有一对丁香花的金耳钉以及莲花心经纹的银镯子。 胡青珊诧异:“你这是在哪里发财了?” 胡道夏得意洋洋,“当了回苦读赶考的小书生,孝义两全,小娘子和老丈人给的路资。” 胡青珊:“你没沾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吧。” 胡道夏没说话。 胡青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又拍了下胡道夏的肩膀,数落道。 “你啊你,怎么一直不听话,我看你早晚死在这事上头!” “哪里会!”胡道夏反驳。 随即小声嘀咕道,“你懂什么!要不这样,那傻姑娘还舍不得拿出这么多银两呢,乖乖,百多两白银,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是村里一个种桃儿的,啧!身家颇丰啊! 胡青珊没有再说话。 小时候,他们家里遭了荒,逃灾到后来,她身边就只剩小弟被牵在手中了,后来他们被一位姓胡的一位婆婆捡了,养在身边做小童。 也是跟了胡婆婆后,她才知道,原来出了村子,这世间这般大,除了三教九流,还有八大江湖。 八大江湖分明八门和暗八门。 明八门中,金门看相,皮门卖药,挂门舞刀,彩门变戏法,平门说书,团门行乞,调门行白事,柳门唱梨园。 这八门虽然不入流,行的事却不黑不白,赚的算是手艺钱,官府向来是不管的。 对应的暗八门却不一样了,暗八门为蜂麻燕雀、花兰葛荣。 蜂麻燕雀多以行骗为主,蜂门似蜂群,是一伙人合着行骗,麻门多是一人单干,燕门行的是美人心计,雀门心狠,谋财时不忘害命。 都说落草为寇,花兰葛荣头上都带艹,行的是寇贼恶事,一颗心更是凶狠。 胡婆婆衣着朴素,面有风霜,年轻时候却是燕门中的一把好手,江湖人称云女,意为此女如云,缥缈不定,却又千变万化。 跟着胡婆婆,胡青珊和胡道夏两人自然习得暗门中的好本事,自小坑蒙拐骗,无不精通。 尤其是胡道夏,他第一次行骗时甚至还没有出师。 那一年,胡婆婆化为教养婆子入了一个大官人府宅中做事,胡道夏年方十二,扮成小姑娘可怜又可爱,不到两日便引得大官人家的小姐稀罕不已,整日妹妹长妹妹短的。 到最后更是吵闹着要和妹妹同塌而眠。 胡青珊面容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自家阿弟。 也就是那一次同塌而眠,他沾了人家大官人家闺女的身子,半点没出事不说,胡婆婆走的时候,小姐还送了好些金银首饰,红着脸绞着帕子,声如蚊蝇。 “妹妹和婆婆下次再来玩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