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有一丝害怕。 尤其是班笑舸,她的手不自觉的抓皱了罗绮的月华裙,心里提了提。 王婆子没有理会他们,她拍了拍王慧心的手,轻声道。 “别怕,那是你阿娘。” 王慧心轻声,“嗯。” …… 王婆子的目光看得很远,外头阳光晃眼,蝉儿在树上拼了命的嘶叫。 那年也是一个夏日,只不过那是一个夜晚罢了。 王婆子生来命苦,父母在她幼年时候没了,嫁人后还未生子夫婿便也没了,留了长宁街的一处破屋,她孤寡一人,后来更是做了夜香婆的行当。 拒亲的人拒多了,难免有风言风语传出,一开始有说她心高,瞧不上那等鳏夫带子,也有的说她刑克六亲。 她王婆子这一生难啊。 也许受到的磨难多了,她格外的珍惜遇到过的那些善缘。 王翘娘便是她遇到过的善缘。 按亲缘来算,王翘娘是王婆子同族的侄女儿,往上数五代才是一个祖宗,早就远得不能再远了。 但就是这样远的远亲,在她困难的时候,听说了她的事,那孩子将自己做打络子做绣活攒的体己送给了自己这个远房的姑姑。 王婆子:“我说不用,让那孩子攒着当嫁妆,她面上有着羞意,说家里已经相看好了人家,那是个好儿郎,不看中这个的。” 王婆子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班笑舸。 是不看重嫁妆银两,人家看中的是女儿家那身好面容。 …… 许靖云好似没有察觉一般,忙不迭的追问。 “后来呢?” 王婆子沉默了片刻。 “后来啊……后来再见的时候,就是翘娘托孤了。” ......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夜色浓郁的好似有黑雾淌过。 王婆子推着粪车,车轮轧过青石板的地面,木头和石板相碰的咕噜噜声传得很远。 “叮铃铃,收夜香喽。” 王婆子一边摇了摇铃铛,一边沉声喊了一声。 那日有些怪,往日里该有人拿夜香出来了,偏偏那一日长宁街静得很。 王婆子心中正纳闷,目光在朝前看去时,脚下的步子忍不住顿了顿。 夜香车上的灯笼印照出方寸的土地,在朦胧又熹微的灯光中,前方十来步远的地方,一个女子黑发飘飘,着一身红衣背对着人。 王婆子吓了一跳。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吓归吓,待反应过来后,王婆子便大声的呵斥。 所谓鬼也怕恶人,她一个夜里收夜香的,有时也听到点动静,这种事心里怕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愈凶,那鬼物愈不敢害人。 只是往常的动静小,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迎面对上。 鬼影不动,王阿婆也不怵。 她伸手去握那粪勺,只等这鬼要是真不开眼,就拿大粪泼它,正好让它尝尝这等秽物的滋味。 这叫做以晦制晦! …… “姑姑,是我啊,翘娘啊。”片刻后,幽幽幢幢的声音在前头传了过来。 王婆子手中的粪勺子握不紧,差点砸到自己的脚了。 “翘娘?” “不不,我不相信!定然是你这恶鬼迷心,在胡言乱语呢!” 王翘娘幽幽叹了口气,“姑姑,是我啊,翘娘啊。” 她声音里有悲切,说了两件幼时和王婆子相处的小事,要不是当事人,还真不知道。 王婆子心里有了两分相信,心里一痛,忍不住问道。 “翘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姑姑,我已经死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