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靖州城府衙,书房。 “爹,爹啊,我告官来了!” 潘知府正在案几旁处理府衙的公务,闻言手中的笔一顿,瞬间在上头留下一道墨渍。 当下心疼得直拈胡须。 “胡闹胡闹,天天就知道告官告官!你知道告官是什么意思嘛,登闻鼓敲了吗?” 潘寻龙悻悻,“我是你亲儿子,亲儿子还讲究官场上这客套的事嘛?” 潘知府吹胡子瞪眼,翩翩又喜欢听自个儿家的乖乖说他是他的亲儿子。 罢罢,这张纸重新写过就好了。 潘知府没了脾气。 他指了指桌上的茶点,故作板脸。 “饿了吗?要不要吃一点,我寻俞管家特意去百味茶楼里买的,白玉裹玲珑,你不是最爱吃这一口了?” 潘寻龙摆手:“爹,我今儿都吃了三笼了,不饿。” “我来,是真的寻你告官的,命案,是大命案呢!” 潘知府:“哦?哪里的命案?” 潘寻龙:“许靖云许文书家的。” 听到许靖云,潘知府叹了口气,搁下手中的毛笔,语重心长道。 “儿啊,爹和你说了,咱们为人不能小心眼,尤其是咱们这样当官有权的,有的时候你觉得只是一点点小事,为了心里舒坦就想着去计较,但对于那等平头百姓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他板下了脸,上头是难得一见的怒容,显然是真的有些气怒了。 “咱们老潘家也是平头百姓人家过来的,你忘记咱们太太太的事了吗?就因为没钱没权没势,灾年里,家里的娃娃都被人家丢大江里了。” “最后公道都没地方讨,只得背井离乡的离开靖州州城,咱们祖宗几代人的努力,一代为一代的垒砖头垫脚,这才有爹今日回到靖州城当知府的一日。” “你,你!”潘知府抖着手指着潘寻龙,眼里是痛惜。 他老潘家的孩子可以憨,可以顽皮,可以无所事事,可以没有出息,唯一不能有的就是仗势欺人! “停停停!”潘寻龙受不住了,“爹,我没胡说,我都记着呢,咱们祖宗的夙愿我也记着呢,寻龙寻龙,这事都取成我的名儿了!” 未免老爹唠叨,潘寻龙赶紧将今儿瞧见的事情说了一趟,最后总结道。 “所以啊,昨儿那被鬼母送走,又被夜香婆养大的许文书亲亲闺女儿,王慧心她没有死!” “但是!” 潘寻龙加重了下语气,继续道。 “十四年前的王翘娘是真的死了,那个班笑舸班娘子,也就是班弄潮班汉子,他为了许靖云许文书,害死了自己的表妹,又剥了她的面皮,这才以班娘子的身份嫁给了许文书。” “他害人了,爹,是命案啊,陈年命案!” 潘知府忍不住探手,“儿啊,你是生病了吗?” “或者是茶楼里的话本子听多了?” 潘寻龙挥手,“爹,我没毛病!” “你派人去许宅问问就知道了,丫鬟小厮都瞧得真真的,那班娘子现在是这样子的大汉呢。” 潘知府瞧了过去。 潘寻龙比划了一下,“胖腹肚,比老爹你的肚子还胖,胡子也长,个子圆圆壮壮,也就面皮还白嫩一些。” 潘知府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肚皮。 良久问道,“此言当真?” 潘寻龙重重点头,“真!真得不能再真了!” 所以啊,有这等奇异事,想来他回头问问那高人,说不得真能寻到龙君呢。 潘寻龙默默的想着玉溪镇这个镇名。 潘知府往后坐了坐,眼睛都恍神了。 “嘶,美人皮下的糙汉子啊,咱们这许文书遭罪了。” 潘寻龙撇嘴,“可别,那可是他的亲亲和香香,你瞧着吧,要不是我来告官,他肯定不会大义灭亲的。” 潘知府瞧了过去,想着许靖云许文书早年写的告妻书,迟疑道。 “难道这般了,他还念着夫妻情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