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银子,顾昭翻出一盒的鹅脂,递过去,笑道。 “嫂子,这个送你。” 阿庆嫂有些意外,“这是什么?” 她接过一瞧,哎哟哟的叫唤起来,眉开眼笑,“这是香脂色的鹅脂啊,可不便宜吧,不成不成,这我可不能收。” 顾昭:“拿着,平时我在嫂子这儿买东西,嫂子都是多予我的,零碎的铜板也不收,小小心意,不值什么。” 阿庆嫂欢喜:“那我收了。” 她将鹅脂往袖兜里一搁,转身就又兜了一兜子的蚬子过去。 “拿去做汤吃。” …… 瞧见顾昭的身影不见了,阿庆嫂又将刚刚收到袖兜里的鹅脂拿出来瞧了瞧。 只见这鹅脂用了白瓷的小罐,上头浮雕一紫衣美人,凝脂皓腕,微微垂头,端的是个风流妩媚,就是她一个妇人瞧了都欢喜嘞! 阿庆嫂连忙打开,挖出一小块,涂了涂,滋润润又带着一抹淡淡的香气。 她乐呵得更欢喜了。 …… 肩膀担一根扁担,前后两个箩筐,前头搁今儿卖剩的鱼虾蚬子,后头扔了杀鱼的家什和矮凳,踩着雪,扁担一上一下,朝城东的大柳枝巷走去。 这样担着扁担走一程,饶是风大飘雪,阿庆嫂里衣都有些沁湿了,帽檐里也都有汗珠。 不过,她可不敢摘下,回头冷风一吹,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 大柳枝巷。 “哎,周伯,今儿周婶怎么样了?” 阿庆嫂瞧见一个老大爷,还未凑近,嗓门又大又热情的招呼了过去。 “今儿剩了几条鱼,回头我杀好了,我让牛娃给你送一条啊,咱们大江里的鱼儿就是鲜,又鲜又补,最适合婶子吃了。” “多,多谢。”回答阿庆嫂的声音又僵又硬,就像是舌头被冻住了一般,怎么捋都捋不直。 不单单是声音僵,就是他的动作也有些僵。 此时他裹着黑色的大袄子,手上带着手套,头上一顶厚厚的灰兔皮毡帽,就连面上都裹着围脖,整个脸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昏花的老眼。 阿庆嫂摆手:“客气了,我们刚来荆州城时,你和周婶也帮了我们许多啊。” “现在不过是搭把手的事儿。” 她探头又朝里头看了看,问道,“水是不是用得差不多了?回头庆喜回来了,我让他给你担两桶。” “你可别自己去提水啊,前些日子都摔着了。” 阿庆嫂嗓门大又絮叨,裹得严实的老人微微颔首,又含糊的说了一声多谢。 “好了,先不说了,家里牛娃还等着呢。” 阿庆嫂摆摆手,回了自己赁下的屋舍,紧着就将东西搁下,抬脚往屋里去,热帕子擦脸擦汗。 院子里有动静声,那是张庆喜归家。 阿庆嫂:“回来啦?” “你歇一歇,一会儿帮隔壁周伯家担两桶水,再送些柴火过去。” “唉,老人家也是可怜,前些天摔了,这两天话都说不清了,我刚才瞧了,身子还是僵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磕到脑袋了,周婶还在床上瘫着.....” “这年纪大了,家里没个孩子照顾,出了事儿,也是累人,唉。” 张庆喜:“成,我去瞧瞧,索性忙完再歇。” 说完,他拿了水桶和扁担出门。 青年人手脚灵活,约莫两刻钟时间,事情就忙活完了。 …… 周家。 周达瞧着隔壁的张庆喜带着扁担和木桶走了,有些僵的拖着身子过去,将门阖上,又去灶房端了煮好的米粥,回了屋里。 “香,香兰,吃饭了。” 周达将碗搁在床榻旁的桌上,自己探手去搀扶床上躺着的老伴儿。 不想,床榻上的人侧了侧身,背过身不肯被搀扶。 周达的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