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鸣是个读书人,又是为人师表之人,这种人一般性子软弱,否则当年这人也不会宁肯捡了顶现成的绿帽回来戴,还给外面来的野种做了便宜爹。 心中飞快的权衡,觉得这家人是可以讹的,他忙又爬起来。 拍拍身上泥土,刚要再次当众叫嚷。 闻太师却压根没给他言语的机会,又转头吩咐自己的长子:“去祠堂取些东西过来。” 闻清亦此刻,已然面色铁青,捏着拳头,微垂着眼睑,一语不发。 他不是闻太师亲生,虽然外人无人知晓,这在闻家门里却是公开的秘密。 本来以为这个秘密可以被捂在暗处,就这么容他顶着闻家亲骨肉的身份光鲜的过完这辈子,却不想—— 不堪就是不堪,他原就不是光鲜清白的闻家人,这窃来的人生,终究还得是被他那些个不堪的真正的亲人揭穿,暴露在人前。 被拉来当主心骨的儿子被制住,齐玉成齐老三也不敢再放肆。 但他人已经站在了这里,横竖已经把闻家给得罪了,就不吐不快,仍是扮弱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闻老大人您既还记得我家的来历,那就自是应该体谅我们的。当初我家兄长也是看在尊夫人的面子上才娶了庞氏过门,谁曾想她就不是个安安分分能过日子的,怀着我们家的种,就又跑回了你们京城这富贵人家的门第里来。您后来纳妾这事儿我们管不着,可是……” 他看向闻清亦:“亦哥儿是我老齐家的种,我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才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您自己又不是没儿子,不能强占着我们家的骨血不放吧?” 闻清亦若非出在闻家,还真未必会有如今的出息和前程。 要知道,世家大族培养出一个可入官场打拼的人才,是要倾注大量心血,耗费财力人力无数的。 就哪怕闻清亦真是什么“庆云镇齐家”的种,现在这家人跑来认亲摘现成的果子…… 这是什么无耻的用心,也一目了然。 只—— 齐老三这番话抛出来,如今却无人有心思计较这个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来的齐家是何心思,所有人脑子都飞快转起来,在整合他抛出来的其他信息?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闻家的儿子们都没纳妾,但闻老太师在年轻时是收房过一位妾室的,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 据说那位庞姨娘曾是闻老夫人的贴身婢女,闻太师的一些老友也都知道这位姨娘曾经许过一次人家,但是没过两年,就说是死了夫婿,她又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就又辗转回京城,投奔了旧主,闻老夫人。 闻老夫人与她主仆情深,便将她留在了家里,给抬了姨娘。 但是这位姨娘确实命不好,安稳日子也没过几天,生了个儿子之后没几天就病故了。 所以,闻清亦与两个兄长一样,都是在正室夫人膝下长大的。 虽然人人都知他本是庶出,与正儿八经的嫡子还是有区别的,但因着闻太师夫妻俩一直对他视如己出,所以人前人后,也没人会计较他确切的出身了。 出门在外,大家只要知道他是出身太师府,是闻时鸣的儿子也就够了。 而现在,按这齐老三的说法,倒像是闻太师绿云罩顶,养了别人的便宜儿子? 不仅如此—— 这怎么细细琢磨起来,他甚至还有强抢夺人妻子之嫌? 有些年岁与之相仿的老者,都不免开始仔细回想当年闻家的那位庞氏姨娘究竟何方神圣了。 国色天香吗? 否则何至于叫一个作风清廉刚正的男人不计较她二嫁之身也要收房,甚至顶着头顶一片绿,替别人养儿子? 可惜,时间过去的太过久远,并且又是个深居简出的后宅女子,谁的心里对那位庞氏姨娘也没什么印象了。 却也只在这一来一去的工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