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从前的老师,这边是现在的老师,太子妃一般秉持礼节,温和地问候了许久。 说话间,太子妃的目光转到念念身上,笑着道:“好生俊俏的小姑娘,这是傅侯家的小娘子吧,早前听崔太傅提过,果然是个好孩子,来,这里许多大人在说正经事,你也呆得无趣,不如跟着我去后院玩耍。” “嗯?”念念眨巴着眼睛,有些茫然,回头抱住了傅成晏的大腿,只是怯生生地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笑得如同春风拂面,又对傅成晏道:“我家溧阳今天也过来了,正在后头歇着呢,两个小姑娘,不如凑一块儿去。” 溧阳郡主,乃太子幼女也。 念念如今的身份颇有些尴尬,若能与郡主成为玩伴,对她自然大有裨益,何况,太子妃如此善意,傅成晏也不能拒绝,略一沉吟,道:“多谢太子妃美意,我家这孩子娇气,劳烦您费心了。” 外祖父和舅公都劝着,念念很快点了头,乖乖地牵着太子妃的手,一起出去了。 耿家府邸占地宽广,从前堂到后宅,庭院重重,回廊曼折,才走了片刻,堂中宾客的喧哗声已经听不到了。 耿家的奴仆在前面引路,折过两重垂花门,到了中庭的时候,停住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手,等在廊阶梧桐树下。 赤金色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枝叶,落在他的脸上,他风姿挺拔,眉目生辉,英俊又威武。 念念欢呼一声,松开了太子妃的手,像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扑过去:“秦二叔。” 秦玄策弯腰接住念念,熟练地将她抱了起来,还顺势抛了一下,又接住,搂在怀里,按住她的小脑袋,一阵乱搓:“这么久没见,念念有没有想二叔,是不是把二叔都忘记了?” “很想很想。”这孩子的小嘴特别甜,“念念最喜欢二叔了。” 太子妃掩嘴一笑:“幸不辱命,大将军,我替您将这孩子骗过来了,您瞧着,若是等会儿被武安侯发觉了,怪罪起来,您可得自己认下。” 太子妃今日才到耿府大门,就被守候在那里的大将军逮住,托她进去把傅侯手里的那个孩子哄出来,太子妃心中纳闷得不行,但她是个知情达趣的人,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依言而行。 秦玄策拱手:“劳烦太子妃,这番情义我记下了,日后定有回报之时。” 太子妃颔首微笑,略微客套了两句,便带着众宫人离去了。 庭院中有一处凉亭,耿府的奴仆按着大将军的吩咐,在亭子里挂了竹帘子,铺上软垫蒲团,备下了各色瓜果点心并一壶浆饮,秦玄策抱着念念过去坐着,一边喂她吃小食,一边哄她说话。 “之前二叔分明和念念约好了,等你得空,就来找二叔玩,二叔等了好久,你都不来,是个小没良心的。” 给她一块小小的玫瑰酥饼。 “啊。”念念张开小嘴,像小雏鸟一般,一口把饼子叼走了。 她咬着饼子,含含糊糊地道,“嗯、嗯、我想去找二叔玩儿,可是外祖父不让,外祖父说,他看见二叔就手痒痒,想再打你一顿,娘说,算了,总不好让二叔挨打,叫我别在家里提起你。” 秦玄策的脸抽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才平复过来,又问道:“来,念念,告诉二叔,那个崔明堂最近是不是经常上你家?” 他好不容易和念念说上话,其实想问的就是这个,他的神色变得格外严肃:“他是不是经常去见你娘?” “崔、崔、崔明堂?”念念茫然,“这是谁?” “你崔舅公的儿子。”秦玄策提示。 “哦哦。”念念恍然大悟,“表舅啊。”她用力点头,“是啊,表舅经常来家里玩,外祖父很喜欢他,他一来,就叫娘出来陪他说话。” 秦玄策的脸开始发黑:“那你喜欢他吗?” 这孩子是个花心的,不假思索地回道:“念念最喜欢表舅了。” 秦二叔酸得要冒泡了,又塞了一颗紫苏蜜枣到念念嘴里:“原来念念变心了,刚刚才说喜欢秦二叔,如今不作数了。” “哦?”念念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含着蜜枣,站在秦玄策的大腿上,摸了摸他的肩膀,安抚他:“念念最喜欢表舅,但是最最喜欢秦二叔。” 她努力地嚼着蜜枣,吞了下去,又补了一句:“你看,多了一个最,二叔,你赚到了。” 真是多谢她了,太大方了。 二叔打定主意要把表舅彻底比下去,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到念念手里:“虽然你是个没良心的小坏蛋,但二叔还是惦记着你,这东西是叫人专门定制的,我带在身边好几天了,才算逮着机会给你,来,看看,喜欢吗?” 那是一串翡翠小铃铛,颜色翠绿欲滴,质地水润剔透,日光下宝光蒸腾,能匠巧手雕琢成了一个个精致的小花苞,花苞中还裹着一粒小露珠,轻轻摇晃,发出玉石碰击的清音,泠泠悦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