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更加放松的瘫软在舒服的沙发上。窗外行人寥寥,但都脚步匆匆,雨后的清明、大块的云朵、刺眼的蓝天、被光眷顾的积水,这一切美好啊,似乎都不为这些匆忙的人们所动,奔走、目不斜视,像逃难一样,不如盲人,至少视障的朋友们,心里有光,前行的路总在摸索和观察。石野想到自己就曾是逃难者中的一员,有些心悸,暗自庆幸此刻的无为。 石野的眼睛从马路这边看向另一边,一个穿着黑色棉布t-shirt的男人,面对着咖啡厅,他身材高大,宽松的上衣在胸部绷紧,大臂粗壮,五官并不精致但很和谐,头发顺滑,在后边随意扎了起来。石野之所以注意到这个男人,除了他优质的身材还因为他以如此威猛的样子在对面前的女人咆哮,至少看起来是在大声说话或是咆哮。石野并不理解,在如此清朗的日光下,还有什么事值得如此愤怒,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当然,男人的行为也令他反感,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如果有必要,将英雄救美的心理建设。女人的背影看起来很娇小,但她似乎并不畏惧,身型挺拔,没有被激怒的痕迹,当然,这也只是石野通过背影揣摩到的。咆哮逐渐变成了推搡,石野下意识站了起来,他希望能在进一步恶化的局势面前有一些主动的姿态,比如拔腿冲出咖啡厅,来到那对男女面前,护住被撕扯挨打的女人,这是他毋庸置疑的意识和选择。推搡中,那个男人忽然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女人,将她紧紧地箍在胸前,像无法分离的两束火焰。石野这才坐下,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又是一场都市爱情的潮起潮落,只是四溅的浪花过于激烈。男人在女人的耳边又说了些什么,石野想象着那些海誓山盟或者因刚刚的愤怒而激起的石破天惊的潮湿的爱意,此时的他像一个刚刚从暴力电影中走出来的演员被推搡着又进入爱情片场。石野被眼前瞬息万变的天气、男女、路人而感动,他长舒了一口气,端起咖啡准备把杯底一饮而尽。被紧紧抱住的女人转过身来准备挽着长发男人过马路,石野端着咖啡看到眼前一幕,难以置信地再一次站了起来,墨绿色丝质连衣裙,白皙的皮肤,蓬松散落的长发,天真的笑,“路明……” 石野轻喊出声。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女人,每一寸肌肤都甜腻而熟悉的女人和旁边陌生的男人——刚刚还如此暴戾的男人,手挽手从马路对面走过来。清风撩起路明的长裙,姿态优雅,垂落下来的裙角在小腿上纠缠一下又匆匆投入下一场与风的游戏,路明放任裙摆的飞扬与缠绵,仰头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笑成了芍药,纯色的、直白的、大朵大朵绽放毫不娇羞。那男人反倒沉着稳重,自信高傲,仰着头像一座山,任花枝在旁跟随,攀附,怒放。石野有那么一刹那想冲出咖啡厅,来到山花面前,用他同样有力的身体击碎眼前这个傲慢乖戾的男人,抢夺走盘绕在他岩壁上的那朵小花,他自信这个行动,胜算至少也在八成,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眼前的路明和男人,男人和路明,都让他感到陌生,这两个人碰撞在一起仿佛起了化学反应,路明的娇羞、试探、阴郁,甚至无所谓的洒脱都不见踪影,此时的她是明媚的、舒展的、完美的、连笑都在昭示她的幸福。石野忽然发现,他其实并不了解路明,她的生活,她的爱好,她是否有男友,她是否爱她的男友,他只知道路明在他身上与身下的样子,只知道她讲故事时的冷静,只知道她忽而哭泣的悲恸,想到这,石野缓缓的坐下,像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警觉的在大脑当中捕捉路明的蛛丝马迹——她在他的身上忘我的上下起伏,随着音乐节奏加快,动作也飞腾起来,她像要奔赴一场死刑,决绝地轻咬嘴唇,轻皱眉头,带着石野一往无前不可停歇地冲向彼岸。屋子里缭绕着烟雾,路明双眼圆睁盯着天花板,一边贪婪的吸最后一口烟,一边从嘴里缓缓流出那些童年的故事,仿佛她瘦小的身体外有一层不容侵犯和伤害的铠甲。还有她眼角流出的泪,一颗一颗分明透亮,那是真实的泪,由心交付给眼睛的泪,石野能在泪里瞧见自己,他甚至不忍心擦掉它们,每一颗在石野看来都珍贵。这些零散的画面搅动着石野的大脑和心绪,在这些带着欲望与占有滤镜的影像中,石野发现路明从未主动谈起过她当下生活的模样,当然,石野也从未询问过,甚至从未好奇过。他惊觉自己对路明了解的浅薄,但他又不无理由,他回想着和路明在一起,留下的汗水,空气的味道,拥抱的触觉,高潮的滋味,每时每刻他都感到踏实和饱满,似乎棒棒糖之于孩子,爱情之于诗人、太阳之于天空,它们触手可及,就是全部世界。石野目送路明和陌生男人走远,路明放下了挽着男人的胳膊,左手和男人的右手交叉握在一起,石野的心轻轻揪痛了一下,便转而看着自己的右手,宽大的手掌布满指纹,因常年健身残留的茧子赫然盘踞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与手掌连接之处。做爱与牵手,它们有什么不同呢?石野被这个问题牵引住,陷入了沉思。或许,在一些时刻,我们无法明确界定人和人之间发生的关联更倾向于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