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呈现过往的记忆。 ——他是原时泽,却又不只是原时泽。 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原时泽,自出生在这个时代,便有着后世的记忆,心智也如成年人一般坚定,这具身体的根骨和天赋,亦是属于上乘,家里长辈对他寄予厚望,为他寻来最好的资源和功法,又让他拜入到五大宗门之一的浮云宗,从此一步登天,修行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起初,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漫长的生命,用之不竭的时间,他也曾慢慢地静下心来,去学习前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没有金钱支撑、所以难得接触到的技能,比如琴棋书画,比如手工,比如烹饪…… 但很快,原时泽就遭遇了一次重击,让他明白,在这个真实遵从着“丛林法则”的修仙世界,这一切,都是没有用的,只有修为,才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他被人在秘境内袭击了,为了一株七阶灵植,被一个小门派的五个弟子围攻,深受重伤,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原时泽听到了识海中的一个声音:“想要活下去吗?跟我契约,你就能活下去,而且,我会赠予你功法和修为。” 求生的意志让他来不及多想,便按照那个声音,完成了血祭,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召唤出了恶魔。 后来,原时泽才知晓,那个血祭,是契约,共用一具身体的契约——大道不允许夺舍这种事情存在,但同一个躯体内,存在两个神识,却是难以察觉的。何况,这个意识体,并不住在他的识海内,而是,通过血脉共鸣,找上了他。 这是一位被封印在不知名某处的原氏先祖,不知道犯下何种禁忌,被活生生封印了,神识不灭,日日遭受锥心之痛。 但是起初,原时泽是欢喜的,那些功法和修为,给他带来了切实的好处,谁又不想自己躺着就能进阶呢? 直到血契第一次发作,那一刻,他真切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几乎是顷刻之间,不仅修为倒退了一个大境界,他本身也迅速进入到了天人五衰的境界。 那一刻,原时泽满心惶恐:“不,不!怎么会是这样?!你没跟我说过,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先祖轻笑:“急什么?这半月闭关,不要出门,等过去了不就好了?修为虽会后退一些,但天人五衰只是暂时的而已,扛过去了,自然就恢复了。” “而且,你凭什么觉得,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重新获得一条命?比起你如今的地位和修为,这细微的代价又算的了什么?每三年闭关一月,很难吗?” 原时泽信了,后遗症只是暂时的,之后的几十年,也确实如此。每三年血祭发作一次,会让他的修为倒退些许,但很快就能再次修回来。 比起这些,他的进步,却是如日登天。不过数十年的时间,他便从区区筑基期,一路进阶到了金丹中期,风头一时无两。 但是,也就在此时,血祭再一次发作。 这一次的症状,跟之前那么多次并无区别,但是却持续了整整月余的时间,差一点就要被人发现,他躲在洞府里面,垂垂老矣的样子。 胆战心惊地渡过了这段时间后,那天早上他醒过来,发现神识里面的灼烧和经脉中的逆流都已经停止,像是血祭的后遗症已经完全结束,但是,在看到自己枯瘦如同树皮一样的双手时,原时泽呼吸一滞,心里瞬间“咯噔”一声,涌现出极度的危机感。 憋着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原时泽站到了水镜之前,一眼看过去,差点窒息,不管不顾地就跟那人嘶吼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水镜之中,他满脸褶皱,老年斑纵横,五官都无力地往下垂落着,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而且,修为的流失也格外厉害,一夜之间,他从金丹中期,回到了筑基初期。而他现在的状态,就是筑基初期的生命大限。 那位先祖仍只是轻描淡写道:“这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好处,又没死,你咆哮什么?” 原时泽却是真的怕了,也不再相信他遮遮掩掩的话语。这次的恢复期格外漫长,修为也降得格外厉害。 硬生生闭关十几年,才又再次修回来。过后,他便开始去查探有关血祭的信息,最终,在家族藏书里面,翻到了相关记载。 ——血祭之术,最初是原氏一位先人,为了留住道侣的魂识,从傀儡术中衍生而来。但这套功法,尚未来得及完善,这位先人便逝去了,是以,留下巨大的缺陷。每三年发作一次,是为了给那死去之人的魂识续命。 但每到百年之期,便是大道清算之日,须得更多的修为和生机,才能遮掩魂识死气,制造仍是活着的假象,躲过雷劫,继续生存下去。每一次所需灵气和生机,都会更加强过上一次。 原时泽估算了一下,等到下个百年,自己再天赋异禀,也只能进阶元婴期,仍是远远不及这个先祖的修为,也就是说,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