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有力:“这个圈子都是大家都戴着面具,你不善于伪装自己。” 他上下嘴皮一张一合,祁妙都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拂面而来。 太近了。 太像了。 祁妙开始发抖,脑海中抑制不住想到裴修。 十六岁去楼兰替父驻守,十七岁楼兰战事稳定,娘亲派信使送信招她回大都,名曰物色夫婿。那时候她压根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拗不过娘亲孤身守在大都,只得返还。 正赶上武状元选拔,娘亲看上了武状元吴河,称他刚正不阿,遂派媒人谈亲,却不想他入赘亲王府,迎娶裴昭伊。 见亲事作罢,她又准备起身回楼兰,圣上三番五次召她进宫,但因厌宫中繁琐礼仪,一直置若罔闻。 直到启程那天,在将军府门口迎来了八抬大轿,圣上掀帘而起,走至门外,周边的人跪了一排。 他冷着眼对她说:“孤要见你,属实之难。” 祁妙不得已,两人落座于将军府花园,小厮立于一旁沏茶。 他倾身向前,祁妙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厚重的中药味,“祁将军当真匆忙。” 祁妙抿唇,毕恭毕敬道:“臣心挂念楼兰,还忘圣上见谅。” 淡薄的眼皮掀了掀,“吴郎另娶他人,你便逃之夭夭,这世上当只有他一男儿不成?” 祁妙辩解:“臣并非所想。” “是吗?”他舔了舔唇,“如若于此,卿可与孤赴江南巡防。” 末了,在她诧异的眉眼中起身,苍白的手摸了摸鼻子,又道:“只得卿与孤二人。” 那一走便是三月之久,每日做伴,之后楼兰战乱起,她赴楼兰终不还。 …… 心脏猛地骤痛,她向后挪了一步。 周行之却依然向前,“被人拿捏,无人可靠。” “回想你恨谁,谁伤害过你,你不能原谅,亲人?爱人?你信任的人背叛你,你一场热血的付出却被人视如敝履……” 他问得轻巧,冷着眼盯着他,瞳孔里泛着冰寒的光。 白炽灯照亮他的脸。 祁妙猛地握紧摁在沙发上的手,抖,除了抖,心脏也像被人捏住。 …… “孤将虎符交于你,莫要负孤之意。” 微凉的皮肤和冰凉的虎符落于温热的掌心。 “孤于大都候你归来。” 眉角虽冷,目光却是炙热。 “孤永远是卿之后盾,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朝土。” 战场厮杀,楼兰蛮子饲养死士她不得知,第一战败起,她重整阵营,于第二战时向大都派出援助信。 战死的那一瞬,陈王的箭刺中胸口,她半跪于黄土,血溢胸口,掉出一把染了血的木梳。 苍茫的眼动了动,那是圣上于蓉城送与她的木梳。 伸手拾那把木梳,另一把箭直击手臂,第三把第四把…… 她倒在了黄土之上,目光仍盯着那把木梳,血染了夕阳,直到咽气她到底也没有握着那把木梳。 …… 祁妙盯着周行之的脸,一模一样的脸。 鼻子上的那颗小痣。 如栩如生。 她恍惚了,眼眶骤红,蓄着泪。 圣上…… 为什么…… 臣未负所托,为何要如此对臣…… 你是臣的信仰…… 臣之所望…… 为何终究要弃了臣…… 周行之蓦地一惊,她这是……代入了,周行之凝着她,细眸有了动容,他没有打扰她。 眼泪掉了下来,祁妙闭了闭眼,再睁开,就是恨。 无法言喻得恨。 出其不意的表现让周行之愣了神。 他收回视线往后移,叫了她一声:“你做到了。” 明明她做到了,但他却被她的眼神扎得坐立不安,从心底涌出一股悲怆,浓烈的、无法言说的悲凉。 周行之垂着脑袋,眉头细微地皱,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交代道:“记住这种感觉。”又补,“早点休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