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闭嘴低头开拔:“五娘,等等小的呀……” 采蓝也赶紧地牵着黑珍珠,和罗叶、红叶打招呼:“家里这一向都好?” 罗叶和红叶不认识她,却也好好地回答了:“挺好的。郎君与主母十分恩爱和睦。” 元鹤闻声看来,见到二人装束外貌,若有所思。 跟着杜清檀跑远了的周三折回来:“那什么,罗叶是哪位?五娘说,让你赶紧先往家里报信去!生火腾房间,烧水备饭食,不得耽搁!” 罗叶应了一声,撒开长腿狂奔而去,很快就把元老太公的马车抛在了身后。 “嘿!”周三喊起来,稀罕地道:“这昆仑奴跑得可真快!” 街上原本就不多的行人纷纷回头,周三捂住嘴,小心看向元鹤:“是下仆没见识,少见多怪,丢了郎君的脸。” 元鹤没搭理他,默默上马,默默跟上。 今日大雪,天寒地冻,众人皆早早归家。 独孤不求走进家门,见杜清檀还没回来,便交待下人生火烧水,再取一件厚重的披风,拿一个斗笠,准备去接人。 不想才刚走出巷口,就见罗叶狂奔而至。 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提心吊胆一回,待听说是元鹤父子来了,并且要住自家,表情顿时凝固。 罗叶憨厚地道:“郎君?主母有交待,有病人,得赶紧腾房间,烧火烧水,迟了只怕来不及……” 独孤不求沉默片刻,飞快地折身往回赶,很快就把东厢房腾了出来。 他们住的是新房,家里人口也不多,床铺被子什么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功夫就已收拾妥当。 杜清檀走进大门,正要开口叫人帮忙,就见独孤不求走了出来,利索地招呼人:“往这边来,慢一些,轻一些……” 因为生怕男仆不够沉稳,会晃到元老太公,他很自然地就上前帮忙抬人去了,又很热情地和元鹤打招呼。 “元二哥饿了吗?灶下已在做饭,一会儿功夫就好。” 事已至此,元鹤也没矫情,笑着点了头,一起把人安置好。 元老太公精力不济,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昏睡过去。 独孤不求请了元鹤往正堂去烤火说话:“突然来到神都,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元鹤面容沉肃:“家父身体不好,我早就有意辞去职务,圣人一直不许,此番突然宣我到神都述职。接下来,或许会有一系列变动吧。” 圣人心思向来难猜,二人也不好过多揣测,便只闲扯两京近来的人事变动,气氛倒也融洽。 杜清檀做好饭食送进来:“喝酒吗?” 独孤不求道:“风大雪大,远道而来,接风洗尘也好,驱寒也好,都得来一点。” 元鹤微笑:“一壶就好。” 杜清檀放好酒壶酒杯,又去照料元老太公。 她给老人家煮了一份龙眼羊肉粥,另外配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烤肉。 “哦……仅仅只是闻个香味而已。” 元老太公嫌弃着,好像要吃很多的样子,然而却也只是吃了几勺粥,一丝丝烤肉,就再也吃不下了。 “嗯,还是五娘做的好吃,熟悉的味道……” 他念叨着,转眼看到采蓝捧了热水进来,就堆起笑容。 “采蓝,我的意思是隔锅香,你懂的嘛?” 采蓝拖长声音:“懂~怎么能不懂呢?您的偏心啊,全家都知道。” 说到“全家”二字,元老太公明显沉默了,半晌,他方轻声道:“你们都有家了,我家二郎就快没家了。” 采蓝和杜清檀面面相觑。 采蓝很后悔提起这茬,杜清檀笑道:“今日天晚,明日一大早,我就把团团叫来陪您!” “嗯,嗯,那好哇……”元老太公呼噜着,突如其来地就睡着了。 采蓝紧张地上前,伸手去摸他的鼻息,然后松口气,退回来正要和杜清檀说话,就见元鹤沉默地立在门口,将刚才这一幕尽数看在眼里。 采蓝有些尴尬:“老太公睡着了……” 杜清檀冲元鹤点点头,准备外出:“我已替老太公诊过,脉象还算平稳,周医令也住在尚善坊,我已使人去请,很快就能到。” “谢谢……”元鹤垂着眸子,看着地上的青砖,显得颇不自在。 “不用客气,就当……我报恩吧。”杜清檀飒然而笑,走了出去。 没多会儿,外面传来她安排元家下人吃饭住宿的声音,然后被独孤不求插进来:“有我呢,吃你的饭去,累一天了,吃饱喝足就去躺着。” 元鹤隔着窗缝往外看,只见身材高大的青年,虚虚扶着正青春明媚的女子进了屋,说不出的和谐。 他的心却一片荒芜。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