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的第一句“大可不必”前停顿了下,然后浮起笑意。 可惜未能延续。 “陈恪。”正首主位上,陈弘良开口。 陈不恪没动,就冷淡淡一掀长睫,给了父亲一个吝啬得毫无情绪的眼神:“?” “家里规矩是食不声,以后手机不要带上桌了。” 陈不恪停了一两秒,扣下手机。 正在其他人意外他的反应时,就见那人抬回手,十指随意一搭,他漫不经心地问:“家里规矩,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陈家的长房长孙,应做表率。” “长房长孙,”陈不恪慢条斯理重复了遍,冷淡笑了,“这把椅子,谁喜欢谁就拿去。” 陈弘良加重语气:“陈恪,这是你——” “错了,”那人却截住,抬眸,“陈不恪。” 不待皱眉的陈弘良再说话,陈不恪拿起手机,径直起了身。 他拎过后面衣帽架上挂着的外套,一甩穿上:“在座我未必认识几个,对陈家这种单人自助餐拼桌也没有兴趣。以后没事不用喊我,有事也不要喊我了。” “……” 主位上陈弘良脸色算不得好看,但理智犹在,陈不恪的态度不算让他意外。因此盯着年轻人朝桌尾长门信步而去的背影,陈弘良只是克制地抬了抬手。 身后站着的男人上前一步,俯身附耳。 陈弘良说了句什么,对方就点头绕退出去。 而此时,汇聚着房间里大半数目光焦点的身影已经走过桌尾,在佣人拉开的双开实木重门前,陈不恪却忽然停下了。 一两秒后,他抬手,在桌尾那张椅背上轻轻一握。 椅子里的陈芮佳呆受惊地仰脸:“小、小叔。” 那头白毛下,漆黑的眼眸有点懒散地耷下来:“第一次见我?” 陈芮佳呆呆点头:“是……” “想说出去?” “是……不,不是。”陈芮佳继续呆呆点头,点到一半又突然惊醒,慌忙改成摇头。 “乖,最好别想。” 陈不恪垂了手,直回身懒懒道:“别人要问,你就说你小叔死了。” 陈芮佳不敢言语了。 “也别想偷偷说,”陈不恪压声,“叔叔揍人很疼的。” 陈芮佳吓得僵住。 眼前有一屋子人听着,却没人出声。 一点嘲弄溢过长垂的眼尾,陈不恪不由笑了:“说起来,这里面有你爸爸一份功劳。不信你回去问他,当初断了的那根肋骨,现在还疼不疼了。” “——” 空气里像有一根弦被骤然拉紧,绷得将断。 陈弘良这次终于扣下碗筷:“陈恪,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是你逼我回来的。” 陈不恪插了口袋,对上长桌尽头。 “也提醒在座,你们的大家长如今想让他的不肖子认祖归宗,为免你们二十年苦心付诸东流,过往手段不用收敛顾忌,再接再厉。长房长孙那份,谁抢到就归谁了。” “砰!” 抬起的水杯被陈弘良重重掼在桌上。 长桌两旁众人跟着一颤,其中几人脸色都白得像摁在石灰墙上刷了遍,也不知道是被父子俩中哪一个吓得。 唯独点了火的陈不恪半点没在意,他不屑地褪去神色,漠然着侧颜就转头走了。 在陈不恪走出陈家正厅前,之前站在陈弘良身后的男人还是拦下了他。 “不恪,大先生真的很希望您能回来。” 陈不恪迈出厅门,“我管他希望什么。” “如今家里那些人不敢再欺您,陈家传到您手上只是时间问题,您何必为一时意气,做损己利人的决定?” 陈不恪懒得搭话。 “更何况,您终归是要回来吧?大先生听闻您要和原公司解约,这才极力将您请回家来。他也说了,您如果有意向,可以从集团里比较熟悉的传媒公司开始接手,以后再——” “嗤,原来是为这个。” 陈不恪转身停住,眸子漆黑,隐着点淡淡嘲弄:“让他死心吧,我要解约和退圈无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