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先从他怀里起身,滑下床,光脚踩进浴室。 门没关,她探出个头,对愣在床上的人说:“快过来。” 说罢,她立刻收回半边身子,躲在门旁边的墙前,赶紧擦干眼角的一滴泪。 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把她抱起来,下床帮她洗身子。 但如今,门外只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拐杖杵在地上,印象中坚定的脚步声,变得有些别扭和沉重。 江围又何尝不懂。 她跑得很快,在他难堪之前就溜走了。给他留下了体面。 她最是懂得人心,她也最是懂他。 他不需要搀扶,就像她不需要同情一样。 江围停下了脚步,距离浴室只有一步之遥。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紧紧黏在地上,迟迟不敢向他心爱的女孩走去。 他想,他还是太脆弱了。 等风吹干了擦不完的眼泪,他才抬起拐杖,往上迈去。 . 江围单腿稳住,半个身体靠在墙上,调着水温,一只手则十分不老实地探向他腿间,他下腹一团火刚灭就被这么迅速点燃。 小江围迅速抬头并且还恶趣味地跳了两下。 江围握住她的手制止,失笑道:“刚刚我就已经很对不起你了……你才做完手术没多久,我还没戴套,”他看见她努了努小嘴,低头亲了她一口,“不能这样。” 陈落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其实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一向不相信未来。她的生活中充满了太多变数,她只能在刀尖上行走,抓紧每一次的平缓机会,只为了让自己不遗憾。 她早就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注重身体、注重道德、注重秩序。 和什么人做,戴不戴套,往哪插,插几根……不能说习惯,但绝对是麻木了。 但她又极其贪念江围对她的感觉,他给予她尊重,给予她安宁,给予她阳光和快乐。 所以她很多时候也在想,注重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这次两个人都失控了。 但他们都清楚,因为什么而失控。 她没再撩他,任由他清洗着身子。只是这对刚吃到甜头的江围来说,已经是酷刑了。 两只小手勾着他的脖子,脑袋蹭在他的胸上,他还得费尽心思,抛去一切淫欲杂念,好生清洗那些让他刚才欲仙欲死的娇嫩。 陈落听着他愈发热烈的心跳声,盯着那条断腿,心里发涩。轻轻地问:“你怎么来这里的?” 江围这才想起他们背后极大的隐患,他把程隐的话原封不动地给陈落说了。 陈落听后却沉默了很久。只是从他手中接过淋浴头,转而帮他清洗。 直到给江围擦干了身子,给他穿上内裤的时候,陈落才轻飘飘地问:“如果因为我,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你会恨我吗?” 那双帮她扣上胸罩排扣的手顿住了,他似乎想起什么,无奈地笑了。 他蹦了两步,拿过一条白T,边给她套边说: “其实……陈落,我很久之前就没有选择了。之前不会很你,以后我也不会。” 他看着从领口中探出的小脑袋,意有所指地说,“我们该恨的,不是被迫持刀的人,而是威逼递刀的人。” 他话音刚落,陈落突然把他抱住,紧紧的,死死的。 江围瞳孔微缩,被她撞得差点摔倒,悬在半空中的手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落到怀中人的柔发上。 他们都知道,其实在一开始,他就应该被杀死了。 而黑暗也同样不会放过与之有关的人,让他们去寻找击破黑暗的证据。 “江围,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 “嗯,你说。” “你一定要相信我,也要永远记住我。” “这是两件事吗?” “不是。” “那第二个呢?” “你可以欠我一个心愿吗?” “好。” 他没有任何犹豫,说我都答应你。 - 心愿是很重要的伏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