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围到医院的时候,整个医院戒备森严,被一股浓重的压抑气息包裹着。 但好在没人认出他,游洲应该提前给医院打了个招呼,说今天要来个新医生。 他在陈落的病房外站了很久,看着目光中所见的那抹淡影,觉得她不像是真实的,好像还是出现在他的梦中,想要抓住却只是化成了一缕烟,随风飘散。 不知道是不是那双炽热的眼过于滚烫,陈落的目光从窗外飞鸟中收回,微笑着转头,看着门外的人。 两个人之间恍惚中似乎生出了一条细细的线,抓着他的心,牵着他的手,沿着这藕断丝连的感觉,一点点向她走去。 他刚刚了解到情况,她昨天才把一个月多点的孩子打掉,而且孩子不是丈夫的。 但他只是站在她旁边,瞥了一眼点滴,俯下身来,像是问所有病人那样温和: “还好吗?” 陈落鼻头一酸,笑着摇摇头,伸出左手,覆在被药水输肿的右手上—— 大力拔出无名指的戒指,丢在地上,任其滚落到黑暗角落。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沙哑而委屈地说:“我不好……江围……我一点都不好……” 江围看着她,那双眸子闪烁着泪水,像是钻石一样晶莹剔透,闪耀而又绚丽,往常平静的海面终于掀起涟漪,逐渐涌起波涛狂澜。 只望一眼,就深深沉迷其中,被那夺目的光芒迷得离不开眼,甘愿永远卷入这无尽漩涡中。 积攒了两年的泪水,在此时一瞬间冲破牢笼,夺眶而出。 目光交错间尽是迷离和火花,两个人眼里都藏着最珍贵的星星,被强大的引力牢牢拴紧,期待着在广袤的宇宙之间撞出无悔的轰鸣。 如果一个人一生只能哭一次,那一定要留给最汹涌澎湃的情潮,一定要留给让自己无怨无悔的人。 两个人哭着笑了,笑着哭了。 陈落看着她的男孩主动抱她了,感觉到她的男孩主动吻她了。 一如他最初的勇敢和不羁,像是飞蛾扑火,疯狂而又赤诚。 在欣慰中,陈落感觉心里痛得更加剧烈,泪水更像是断了线一样止不住往外冒,酸涩而苦痛。 好像过了很久,久到让两个人都快喘不过气,差点以为这一刻即是永恒。 他们贴着唇休息,温热的气息喷在两张涨红的脸上,汹涌过后,余下温存的氛围。 陈落最先轻轻地笑了,江围也跟着她的嘴,扯开温柔宠溺的笑容。 陈落慢慢地、带着些许依恋,离开他的唇。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东西,塞到江围的手里。 “一定,要把它交到游洲手里。” 江围看着手里的u盘,又担心地看着陈落,刚想说什么,嘴唇被陈落用手指摁住了。 她眸光如水,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神色。 江围握着她的手腕,挪开她的手,又紧紧地抱住她,吻了吻她柔顺的头发。在她耳旁极轻极轻地说:“等我。” 陈落笑着目送他离开。 直到那带给她所有安全感和温情的背影终于消失不见,她才把攥紧的左手摊开。 那是一罐小药剂,而瓶身上,赫然写着NK870. . 江围被游洲约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颇像地下交易似的。 游洲拿到u盘的时候神色复杂,但只是顿了顿,就拿过来插在电脑上,飞快将里面的数据传入云端,做了多个备份。 他做完之后把手上的一切都又砸又烧的,确认不会再被修复后,终于抬头看江围。 游洲微微蹙眉,江围看他的模样,递了根烟。 游洲职业操守使然,本想拒绝,但心里实在烦躁,撇了撇嘴角:“谢了啊。” 江围给他点了烟,叹了口气,还是准备打破这个氛围,低声问:“陈落会被怎么处置?” 游洲显然也是料到了,深吸了一口,扭头在空中复吐出绵长的烟线,又四散开来,仿佛形成了一团迷雾。 他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死刑吧。她杀的人不少。” 江围没说什么,只是感觉身体周遭有一丝暖意升腾。 冬天似乎要走了。 他烦躁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即使才抽一口就呛得不行,他还是连连抽了叁口。 游洲看他这副模样,说:“你眼睛很红。” 江围讽刺地笑了下:“呛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