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扭扭捏捏不愿意去了,问道:“他没有杀人放火,怎么判他的罪啊……” “你怎么知道他没犯罪?即便没有,你难道还没听说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他死,就直接让他去死好了,对这种人讲什么磊落道义。” 虞秋跟他走了几步,在簌簌风声中喃喃道:“难怪外祖父要那样叮嘱我……” 云珩:“哪样?” 虞秋没回答,站在原地,手不停地回缩。云珩没防备被她抽出,眉心一拢,不悦地看去。虞秋两手缩进披风中,往后挪了小半步,退出伞下,低声道:“在外祖父面前要规矩些。” 云珩念着她心情不好,迁就地将伞偏向她,道:“行,走吧。” 循着惨叫的声音走近,虞秋听得鸡皮疙瘩乱跳,不安地问道:“是谁在呼痛啊?” 余延宗声音已喊哑,穿透风雨传来,宛若厉鬼哀嚎,虞秋没能听出来。 “恶人。”云珩回道。 墓前几人已许久未发出声音,一片死寂中,或跌坐在地,或者立在细雨中,地面上还有一个蜷缩着悲声呻吟的人影。火光闪烁,将每个人脸上湿淋淋的雨水照亮。 虞秋来不及辨认地上的是谁,见长辈都在淋雨,忙从伞下走出去,慌张去扶虞行束,“爹爹……” 虞行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抹了把脸,口唇颤动了数次,才从喉间发出干涩的声音,“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把伞撑好别淋病了……” 说着,侍卫已经将伞撑在两人头上。 余延宗在痛苦中朦胧地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满是泥水的脸,不是对着虞秋,而是朝着云珩爬去,“太子,殿下,我按你说的做了……求求你,我不想死……你、你把解药给我……” “不是孤下的毒,孤哪里能有解药。”云珩的声音将狼狈的萧太尉等人惊醒,事已至此,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言而喻。 云珩没注意那几人,踢开余延宗伸过来的手,居高临下,冷冽道:“不是给阿秋下过毒吗?当初怎么给她解的,就怎么给你自己解。” 他波澜不惊说着无异于惊雷的话,霎时间,虞行束也好,萧太尉也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虞秋身上去了。 虞行束离得最近,闻言身躯一抖,猛地抓住虞秋手臂,惊怒道:“他给你下了毒?什么毒?什么时候的事?” 萧太尉颤颤巍巍,脚步抬了又放,最终没能朝虞秋走过去,他只能盯着余延宗,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萧青凝最是机敏,已经到了虞秋身边,劝着虞行束松了手,忍着心酸与震惊,柔声安慰道:“不用怕,你把事情说出来,家里人都在呢,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就、就是……”虞秋懵懂着,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就是”了半天,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朝余延宗看去,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余延宗真的与她一样,是重活一辈子的人吗? 该去问问的,可现在他不成人样,虞秋不敢靠近,而且周围有很多人,她没法开口。 茫然无措间,虞秋终于听明白了云珩方才那句话,看出来余延宗这是毒药发作的反应。 他在经历着虞秋前世体会过的剧痛。 虞秋想起那种彻骨的痛,因为那种痛楚与这难以回答的话,她脸色惨白,断断续续说不出完整的话。 落在别人眼中,她这模样就是恐惧害怕。 虞行束被内疚与悔恨冲晕头脑,跌跌撞撞到了余延宗身旁,厉声问道:“你当真给阿秋下过毒?” 余延宗已经神志不清,听见虞秋的名字与“毒”这个字连在一起,被折磨出来的本能,使他给了肯定的回答。 虞行束目眦欲裂,“唰”的一声抽出了侍卫腰间长刀,利刃上的银光在雨水中闪烁,虞秋惊得抽了口凉气,失声大喊:“别……” 人是该死,她只是不想虞行束手上沾着鲜血。 银光倏然止在余延宗脑袋上,云珩夺下虞行束手中的刀扔给侍卫,道:“虞大人该清算的不止这一个。” 这一晚混乱极了,后来一行人勉强下山,借宿在了山下农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