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雪慌里慌张侧过身背对屋里的孩子们,双臂隔在她与陆正衍之间,对于他的问题,她不想回答,似乎也答不上来。 这一个月陆正衍让她头疼过,痛苦过,烦扰过,可是有那么一些糊涂的瞬间她感觉痴痴傻傻的他待在自己身边感觉还不错。此刻,她却难说她是哪种感受,重新和异性亲吻令她大脑充血,四肢僵硬,不住地发抖,可是陆正衍的目光像抓不住的蝴蝶在她脸上徘徊,好一阵她才推开他,把他眼睛里的蝴蝶推散。 “别亲我。” 陆正衍用手背抚了抚自己的唇,半闭上眼睛,“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过了年?” 李舒雪诚实地点头,“我跟李霞商量过了。” “她是谁,你的人生大事要和她商量。” 她用力擦自己的嘴巴,“商量组里的事。”说完便跑了,不给陆正衍多问的机会,其实他们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真想问什么,随时都机会,只是现在这个阳台她无论如何待不下去了。 陆正衍说他来探寻她是他的谁,可他已经被自己误导,一开始就假定她对他很重要,所以不过相处不久,他就对她有好感……这一切,都是陆正衍的误解,偏偏他拒绝她的正确答案,李舒雪没有办法,就这么继续耗着,晚上睡觉前在柜子找出一床被子给他。九月份开始岐山市便正式进入雨季,温度相比八月份骤降,他夜里再生病了,也成了她的责任。 陆正衍坐在沙发上擦头发,看着她别扭地走过来把一床软乎乎的被子放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就想走,他叫住她:“我看了,你的床比这个沙发大一倍。” “小希很占地方,不能挤到她,她怕热得很。” “我还什么也没说,你提小希做什么?” “我……你,别提这件事了。” 陆正衍用手捋着额发,微微向后仰,“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命令我,我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全凭你的命令,你从哪里学的……” 李舒雪立刻忆起陆正衍对她颐指气使的高贵模样,以及他高超的骗技,骗着她执行了无数的命令。她红了红脸,赌气撒着谎:“都是你教我的,以前你跟我说,就是要这样说话你才会听我的,你喜欢听这样的话。” 陆正衍意味深长笑笑,“哦……我教的,我喜欢?。” 李舒雪心虚地看看地板,面对他又好奇又信任的眼神,逃也似地溜回卧室关上门。陆正衍摸摸被子,屋外大雨磅礴,这被子不必盖在身上就能暖身。他关上客厅的灯,打开电脑看齐盛上报来的他无权过问的文书,这些公务裁决,件件不容小觑。他一直看到半夜才睡下,夜里梦见雪夜中的李舒雪,他回顾着她粗糙的离场借口,面对他不耐烦时的无助神态,回想她满身寒气坐在公交车站左右张望,更回忆起……那个令她猝不及防的吻,害她靠着墙哭泣的吻,那是他们的初吻。 回忆总是侵袭着他的梦,陆正衍白天越压制自己的回忆,夜里那些回忆便越汹涌,在梦境之中,到了迷乱人心魂的地步。他曾以为在喜欢李舒雪之前,他们的互动都是寡淡无味的,可是他现在再回想一遍,情不自禁就用私心主动为它们都涂上一层暧昧的味道,回忆渐渐变了样,他品着甜蜜,一遍一遍返过头回顾,愈发茫然,再也找不出情爱念想的起点。 可惜他不能一段一段亲口说给李舒雪听让她替自己辨别,他也说不出口,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宣之于口,这些变了形的回忆像一颗一颗鲜红的石榴籽,被严密地包裹在果皮里,等着果子被埋在风里,籽和皮都一齐烂掉。 今夜因为一个吻,李舒雪也梦见了他,梦见的却不是陆正衍,是在老房子里静坐她身旁的先生,是给她平安符的病人……最后她才看见那个真正的陆正衍拿着铁链往她身上套,拉着木偶一样的她跳舞,铁链又沉又冰凉,缠住她手腕,她的脖子……她从梦里惊醒,抹去额头的汗,抱着被子枯坐在床上一直到天亮。 当她走出房门,烦忧今天陆正衍是不是会缠着她揪着她脸色差问个不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两个人对望一眼,陆正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的门,门外凑上来一张男人的脸。 “姐夫。”来人笑呵呵地搓裤缝,“舒雪姐,我是李泉啊。” 李舒雪震惊地看着跟在李泉身边的李祈悯,前天李霞还开会说准备再去一次七怜村,没成想她主动到她的门前。 “悯婶好,李泉,都进来吧。” “诶诶好,妈,进来,怕什么,这是舒雪姐,她是大好人。这是姐夫,他也是大好人,别怕啊,进来进来。” 李祈悯不大乐意面带愧色,被李泉拽了进来,他扶着她的手臂,环顾李舒雪简陋的屋子,心头的疑虑一直浮上眉头,不等他多猜疑,陆正衍拍他的肩,“坐,你和你母亲吃过早饭了?” “哦,还没呢,我和我妈坐第一趟班车来的,前些日子农忙了几天,今天才有空上来,哎呀不喝水,没事没事,麻烦舒雪姐和姐夫了……” “没事,等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