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打他你会好受?」 她尝试斟酌用词,解释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古原,私刑不能解决一切,要交给法律。」 古原咬着牙,他瞪着顾丽的眼睛,渴求从她的眼里找寻一丝认同,就算是固执、严厉也好。可他只看见一片白,像牛奶,填充了顾丽的眼。 原本顾丽应该拥有一双动人的眼睛。 「如果法律有用,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古原掉头走了。 古原去浴室洗漱,换了身衣服,手上抱着一大盆子,里面是两人一天的衣服。他把今天穿得衬衫丢到外面的水盆里,加了两池洗衣粉,疯狂用手去搓,想把沾着血跡的下襬洗乾净。 他把衬衫口袋的里的泡沫挤了出来。 衬衫越洗越白,脏的不见污点,可古原没停手,洗到水盆都充满灰色的泡沫。 他把双手给洗皱了。 - 广司正算着桌子上摆着的练习簿,黄本,纸薄,一本不到一百块钱,仿间好多练习册都这个价格,可他挑挑拣拣就觉得现在这个版本难度好上手。 他观察过了,全班就他和向晚用同一本练习册,而上次校排名,他和向晚各佔二、三。 今日难得的乌云密佈,以往夏日天晴似乎从不存在一般,到了中午过后,一滴两滴的小雨点拍打在窗户上。 尔后,在语文老师绕着教室桌子打转时,念到秦观的〈鹊桥仙·织云弄巧〉:「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朝字,突然一声惊雷打在不远处,雷光反射在语文老师的眼镜镜片上,那一双眼睛被折射的像一把弯刀,要把人脖颈给斩断。 向晚的笔顿了一顿,戳了个蓝色小点在那个「情。」字上,也不知道那个情是给了谁。 她盯着黑板上的白板字发呆,语文老师不怎么喜欢写字,常常就拿着一根粉笔乱晃,最后唸得口渴了,就去讲台前拿水,喝得喉咙咕咚咕咚。 秦观眼中的朝暮是什么样?是长途跋涉,拨云见日,黎明后的第一缕阳光,亦或是苦尽甘来,踏雪寻梅,薄暮后的漫漫长夜。 向晚往后翻了一页,书页右下角写了一行註释:「言外之意:我和你之间的爱情无关岁月。」 向晚彷彿能看见时间在流动,初春、寧夏、晚秋、寒冬。 岁月和朝暮,都能见证。 班级里总有特别古道热肠的人存在,老陈更是一例。老陈是向晚分组班的班导,七班的班导师。 老陈是第一次带高中这群小毛头,在获得消息要接下一届班主任时,一窝蜂的班导师围了过来,手上拿着自己班的名册,纷纷抱怨当班主任的不适有四: 课多、麻烦多、皱纹多、白头发多。 不意外,青春的贺尔蒙总是在这群小鬼身上蠢蠢欲动,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 可谁没年轻疯狂过,那段青春岁月岂不就在朝暮隙缝夹存。 向晚直到高三毕业时,见了老陈最后一面是在教室里,老陈发下每个同学的毕业证书。阳光侧照,老陈的脸上照出了一丝皱纹,可不变的是他的眼神。 他依然为他们班感到骄傲。 老陈在今天最后一堂自习课宣布,下週开始举行小型读书会,班上活动,分组随意,期末统计进步最大的一组则有赏。 「有赏。」这两个字对学生来说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有赏,赏是什么样的赏,只有赢家才明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