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九月。 「今晚是满月,要不一起出去看看?」徐老掀开一旁的窗帘说。 古原睁开眼睛,重新握好笔桿:「不用了,你去看吧。」 徐老看着古原削瘦的脸颊,叹了口气,摸过他又剃成寸头的头顶。古原闪了下说:「没头发不好摸。」 徐老收了手:「古原,你觉得生活在泥泞里,最嚮往的会是光吗?」 徐老把窗户打开,让冷风透过窗子吹进来,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是自愿陪着古原的,允诺他,写多晚,睁开闭上眼睛,都有人陪。 古原过了很久才回答,他整个人向后倒,倒在背后那张小床上,他看着天花板,这句不像是在回答,反而像是在喃喃自语:「生活在泥泞里最嚮往的不是光,不是救赎,是尊重,是平等,是陪伴。」 徐老问:「你有曾把某个人当目标吗?」 「不曾。」古原说。 「又或者是某人把你当成目标?」 古原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这句话。我希望那个人拥有自己的生活,她应该要在最应该选择的时候去努力,我不想成为她放弃的选择,失败的藉口。」 「你嚮往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我是树,她也是树。」 「尽力生长,我们的影子互相挡太阳。」 二零二一年九月。 a大。 古原背着包包,身上衣服还没换下,匆匆忙忙想从实验教室离开,前脚刚踏出门就被三酒抓住后领,还抓得死紧,想挣脱都没办法。 古原最后尝试动了左脚,发现只是徒劳无功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脸,转过头说:「今天就放过我吧老大。」 三酒拿出手机点亮萤幕,挑了眉:「大冠军,今天十二月二十六号,昨天圣诞节我们刚庆祝过。你还有什么事?」 古原摆摆手:「我得去看我妈。」 三酒是古原的室友,两人一拍即合,空间时间几乎待在一起。两个人彼此生活都忙,医学系功课很杂,报告多,要读得书也多。刚入学那会,就很多女生喜欢古原,常常是古原坐在位置上刷题,三酒就替古原收下一封封情书。 三酒也不是没抱怨过,怎么站在你旁边,就没有一个小姊姊看得上我,我长得不帅吗? 古原还真的认真端详几秒三酒的脸,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帅。不开口就帅。」 但两人从不谈及家庭,一方面是三酒不喜欢,自己的家庭在高中就分崩离析,每次回想就像在脑中经歷一场折磨,上了大学乾脆就让这段回忆丢弃在从前的时光里。 不踩不踏,就轻轻放着,让回忆削瘦成尘埃。 古原也不怎么讲,只记得他说过他家有个妈妈。 「看你妈?假日去还不成,今天我们赶得死线,要是不完成,明早老徐肯定发疯。」 古原刚进到a大就拿了系上实验一等奖,和古原同组的三酒也一起被老徐寄予厚望,要是在关键时刻跌到,得多丢脸啊。 古原无奈的摇摇头,还是坚持:「今天得去。」 三酒放开了手,两手插在腰上,挡在大门前:「给我个理由。」 古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