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盯着她的手看,抿了抿唇:“还有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周寅微讶地看向鹿鸣,歪着脑袋,想了想,轻声道:“他怎么了?” 鹿鸣答:“他想以为阿寅所用来交换谢琛身体不死。” 周寅失笑,显得有些无奈:“他好自信,那么他有什么值得我用的地方呢?” 鹿鸣将唇抿起:“他提出个兴办报纸以启民智,掌控言论方向的主意。” “报纸?”周寅语调奇妙,反复咀嚼这两字,虚心请教,“是什么意思?” 鹿鸣拧眉,学着谢琛身体里的系统道:“报纸为小臂大小纸页,其上刊载记录一国新近发生且有价值之事,可以反映且引导百姓议论。” 周寅眼睫微垂,摇头笑道:“是那个世界的东西?很有价值,但是并不适合这里。” 鹿鸣安静地痴痴看着她,等她下文。 “首先妄议国家大事是要杀头的。”周寅轻叹,“再者寻常百姓中识字者并不多,受众便是错的。” 她先抑后扬,尾音独特:“但也有可取之处,改改也可一用。可以引导议论,但显然不能是目不识丁的百姓。换一换,文人最感性,他们的情绪更好调动。” “报纸?”她念自己并不熟悉的词汇时语声略为含糊,却很撩人,“那么内容也要一起更改,不能写国家大事,写诗词文章。”她三言两语将报纸定性,全不似在学堂中那样中庸。 “我同意他的交易。”周寅略带歉意地看向鹿鸣,“只是委屈你了。本想到时候在谢琛那里让你轻松一些,这下倒要暂且留他性命,不能让你省些功夫了。” 鹿鸣缓缓摇头:“我没关系。” 周寅目光绵绵:“要麻烦你与他交涉,尽快将办报一事具体事宜整理出来。” “是。”鹿鸣应允。 周寅很庆幸似的开口,语气柔软:“还好有你。”像丝毫不在意过去之事般。 鹿鸣便感到一阵痛苦的甜蜜。她对他越好,他一面欢喜,一面想到过去之事便被无穷无尽自责的痛苦吞没。 石膏很快定型,鹿鸣伸出双手将之从谈漪漪头上剥离。石膏脆弱易碎,稍有不慎便会一切白费,需要重铸。但他手极为平稳,没有任何颤抖,将之完完整整从头上取下。 因事先在脸上涂油膏润滑,石膏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有些反光。 鹿鸣将石膏在桌上放好,换了一盆干净的温水来供谈漪漪擦洗。他进来时只见周寅将左腕上佛珠重新戴回手上,心中一软。这佛珠是他送周寅的。 “水好了。”他端着盆到周寅跟前。 “谢谢。”周寅将佛珠戴好,掩于袖下,拿出帕子为谈漪漪清理脸上的油。 清洗干净后,她为谈漪漪解下身上白布,缓缓将人叫醒:“漪漪,好了。” 谈漪漪揉着眼睛醒来,打着哈欠坐起,并未问起自己怎么会睡着,还顺着周寅的话道:“已经好了吗?”她以手为梳梳头发。 “模子弄好了,大约要两日做出面具。”鹿鸣不冷不热道,已经搁下银盆小心翼翼地去弄桌上模具。 谈漪漪的注意力顿时被桌上的石膏像吸引,指着那个好奇地问周寅:“阿寅,那是我的脸吗?” 周寅伸出手将她部分落在衣领里的头发拨出,温声答:“是呢。” 谈漪漪既新奇又有些畏惧,偎在周寅身前远远地看,骤然见到石膏色自己的脸很不适应。 她看了会儿心中还是惦记着自己的活计:“我两日后便能来盘账了吗?” “可以。”鹿鸣目光未离开过这座石膏像。 谈漪漪喜滋滋地在馆中梳洗整理好,同周寅回府上将丫鬟接回,便早早归家。她这样准时回来让谈夫人放下心来,倒也不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