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府上现在我谁都不敢信,不知能将找人的大事托付于谁。”她计划得好,只是在人手上头疼起来。 “麻烦鹿神医一下呢?”周寅提议。 许清如不由苦笑:“倒是别无选择了。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运筹帷幄,统筹全局,如今才知道自己什么不是。我下意识还是依靠着家中,一旦得不到家中的帮助,我便什么也没有。所幸我过去攒下不少私财,不至于如今什么也做不了,瞪着眼干着急。” 周寅为她辩解:“你已经很厉害了,换做谁来,都无法像你一样应对得这么好。” 许清如深受打击,却不忘与周寅道:“阿寅,你记着,一定要慢慢培养自己的心腹。要身世清白,自己所选,切莫是家中之人。” 周寅温顺听着,附和点头。 许清如抬手遮住眼睛:“我一直以为哪怕母亲疯了,但家中依旧和睦,父亲爱母亲也疼爱我,没想到全是假的。全天下再没有这样的父亲,再没有这样的家了吧?” 周寅淡淡看着她,竟然一笑道:“我听过更惨的故事,你想听吗?” 许清如将手放下,惊奇地看向周寅:“什么?” 周寅微笑:“是鹿神医说给我听的。” 许清如却眉头微皱:“你与他很熟吗?” 周寅认真思考,一本正经地回答:“是朋友。”她这样诚心诚意的态度反倒让人难往男女之情上去想。 许清如不知为何悄悄松了口气,鹿神医虽然是个好人,却配不上阿寅的,也护不住阿寅。她点点头表示了然,自然地转移话题:“是什么故事?” 周寅将书放下,作认真讲述状:“同样是一家人,不过这家父母与你父母并不相同,不睦直接显示出来,连掩藏都懒得。” 许清如仔细听着,不由叹息:“那何必结为怨侣,害人害己。” 周寅只笑:“不止结为怨侣,他们还有了个女儿。” 许清如眉头皱得深深,很同情:“真可怜。”倒也不好说她与这女孩谁更可怜,一个家庭不和摆在面上,一个都是假的。 “父亲对这女孩不闻不问,也从不曾碍于人言去看发妻,竟就这般过去了十年有余。”周寅语气轻灵飘忽,空幻动听。 许清如眉头拧得更紧:“如此不负责任。” 周寅继续:“一日二人偶尔在府上相遇,那父亲头次见到不过十余岁的女孩竟然动了歪心思。”情绪无波无澜。 许清如欲呕,牙齿打颤:“他怎么敢!” “他虽不中意发妻却一直也未曾纳妾,旁人一直以为他是被与发妻之事打击惨了,谁知道他根本对适龄女子不感兴趣,而他真正喜欢的,却根本无法启齿。”周寅慢条斯理道,“是以他开始扮作慈父。最熟悉自己的人莫过于自己的仇人,女孩的母亲很快察觉到不寻常,恨极,趁人不备将男人杀死,而后被官府羁押斩首。” 许清如听着听着哽咽起来,带着哭腔低低叫了一句:“母亲。”她母亲若清醒着,遇到此事一定是同样作为。 许清如抽抽鼻子追问:“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周寅摇头:“并不清楚,是鹿神医给我讲的呢。” 许清如久久无法平静,躺下拉上被子蒙起头哭了一阵,末了道:“活在世上谁都不容易。” 周寅重新拿起《心经》来看,仿佛只是随口讲了个故事。故事之所以被称之为故事,就是因为其中有虚构成分的存在。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对母亲道:“母亲,我可以杀了他,不留任何痕迹。” 她也记得清楚母亲当时被吓坏的神情,那样的惊惧不安。 …… “阿寅,你睡了吗?”许清如翻来覆去,条条桩桩件件使得她怎么也睡不着,最终轻声问道。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