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在她身后站定、弯腰、屈指捡起她沾了泥土的碧玉簪藏于掌中,而后起身三两步到她跟前站好。 周寅遍寻不得, 被人点名:“周女郎。”击冰掷玉般的清透嗓音琅琅响起, 与此时此刻的天气一样寒凉。 周寅抬头起身, 像是感受到眼下情形的尴尬, 面上泛起一层蔷薇粉,叫道:“三皇子殿下。” 沈兰息听她如此称呼眉头下意识皱起,为什么会变,明明年初四菩提寺行像时他们之间不是这样。 王栩终于回神,心中依旧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不影响他嬉皮笑脸:“阿息,怎么也暗地出来?”他是笑问,语气中也带着笑意,心里却没有一星半点儿想笑。 默契的是他与周寅皆对沈兰息方才的远远一问避而不谈。周寅大约是因慌张忘记,王栩则是刻意想他误会。 大家都是男人,即使遮掩,也能够隐隐约约嗅到彼此间的相同想法。他虽不知沈兰息与周寅间发生什么,却敏锐地意识到沈兰息对她不同。虽然尚不清楚这份不同究竟是哪种不同,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不同的想法便已经足够让人警惕。 王栩的复杂心情又添上一份危机感。 沈兰息悄悄深吸口气,与王栩面对面,他难免心中有愧。毕竟王栩早早便告诉他他对周寅有意,还再三向他确定他不会对她有意。他保证得好,却没有恪守信用做到。 “见你不在,我担心你出什么事,便跟着一道出来了。”理由冠冕堂皇,说到这里他又刻意装作无意看周寅一眼,“抱歉,打扰你了。” 王栩眉头上挑,照样笑着:“原来如此,下午学琴,你知道我素来对此不感兴趣,所以溜出来透透气,倒没想到在这里正好遇到周女郎。” 哪有什么正巧,所有正巧都是蓄谋已久、处心积虑罢了。过去沈兰亭爱慕他时他便借机在玉钩宫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好监视玉钩宫内的风吹草动。今日也是周寅一出宫他便得了消息,立刻向着这里来了。 周寅夹在二人之间微垂螓首一言不发,对眼前场景没有什么办法一样一言不发,任由二人你来我往。 她看上去总是最被动的那一个,被动地接受一切感情关系,被动地任人推着走。 沈兰息尚在想着周寅为何一下子又对他如此冷淡,难不成是王栩在这里的缘故?越是聪明人想法越多,他心念一瞬间便百转千回,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三人站在此处,各有自己想法。 沈兰息紧握手中玉簪,此时已经想到莫非周寅同样对王栩有意才刻意冷淡于他以免王栩误会,如此一想他已经是满口发苦。 “那实在是……很巧。”他此言并没有其它含义,只是随口一道。 偏偏王栩心虚,听什么都像阴阳怪气自己。他压下眼睫笑道:“是很有缘,是吧,周女郎?” 周寅没作声,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王栩不解:“什么?” 周寅这才怯生生地抬头看他:“刚刚,多谢。”她语声婉转,轻声呢喃。 王栩被她这句话瞬间勾起适才她长发倾泻的一幕,不由微微出神。 沈兰息矛盾极了,明明王栩在此他该极力与周寅撇清关系,偏偏身体里又像是有另一个他,嘶吼着让她与周寅接近。 他阖了阖眼,玉簪带来的凉意使他清醒了些。他终于记起自己还拿着她的发簪,心中萌生出一股窃喜,面上保持镇定,平静抬眼看向周寅,伸手向她掌心平摊,带着泥的玉簪躺在他掌心。 周寅不由看他,四目相对,她的目光沾之即离,似在躲避什么。沈兰息向来冷情冷性,难得被她的逃避态度惹恼,想抓着她问个明白,好在理智尚在他没有做出过分激动,但心中像有把无法熄灭的火在烧。 “多谢。”周寅向他行礼道谢,侧过脸不看他,抬手去拿他掌中玉簪。 沈兰息难得没风度地五指并拢合起,不让她拿。 王栩观他此举轻轻扬眉,似笑非笑地直看向沈兰息,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