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偏移。她觉得不公!哪怕她考得不好,但她该有去考的权力。凭什么蠢男人考得?她考不得? “凭什么?”谈漪漪小声道,手指藏在桌下将矮几抠出几道印子来。 戚杏听见她这一声反问,淡淡笑笑,眼中并没什么笑意。 周寅、林诗蕴与许清如是不说话三人组。周寅是内敛羞涩不爱说话。林诗蕴则是早期家庭影响,到现在还不习惯多说话。许清如则显然有心事,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魏夫子吩咐助教将卷子发下,林诗蕴与许清如手中发了四张纸页,其余女孩子手里都有五张。其中两张是许清如与林诗蕴的文章,另三张则是本次科举状元、探花、榜眼三人的文章。 纸张落在手上,女孩们出于好奇去看,却很快沉浸其中,专注去欣赏每一篇文章。 魏夫子不言不语,眼中情绪复杂,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待动作最慢的周寅抬起头来,魏夫子终于宣布品阅时间结束,并道:“本次成绩,都惨不忍睹。”他一个大喘气后公布此次成绩情况,待说出“惨不忍睹”四个字后女孩子们齐齐轻叹口气,垂头丧气萎靡不振,像蔫儿了的花。 魏夫子又道:“但前两日题目尔等甚至不曾涉猎,我已看过,但凡所授你们者你们起码答得起码都是中规中矩,本次会试共取四百五十人中,若你们能保持此等水平到底,取中应当不难。” 沈兰亭展颜而笑,不可思议:“夫子,我也可以吗?” 魏夫子看了她一眼带了点无奈却仍绷着脸道:“可以,但你须得保持住如今的态度。” 谈漪漪同样惊讶问道:“我也成吗?夫子?”她平日花在春晖堂中课业的时间远不及花在自己感兴趣的数术之上得多,只是课后偶尔与周寅与林诗蕴探讨些课上疑问,没想到自己也能达成如此成就,还以为是夫子为了安慰他们才如此道。 魏夫子瞥她一眼:“成。”他也微微诧异,对学堂中每个女孩都有所了解,没想到谈漪漪文章写得满是匠气,答起题来倒很有巧思。 谈漪漪立刻转过头来喜滋滋地同周寅小声分享喜悦:“阿寅!” 周寅同样轻声夸赞:“真厉害!” 而魏夫子目光难得停驻在周寅身上,心中轻微掠过一丝狐疑。 准确来说整个春晖堂他最难注意到这位文静内向的周女郎,不是他偏心,而是稍不留神就很容易自然而然将她忽略。 她是最应刚刚他说过“中规中矩”的四个字,整个人自上而下都是儒家之道最为推崇的“中庸”之道。她无论学什么都是在学堂中中游,让人挑不出什么闪光点,但也没什么错处可罚。 她像是圆,也像是水。 魏夫子不是没有想过她藏拙的可能,但怎么可能呢?若要准确算对每次名次,需要多强大的答题技巧,以及对其他人多丰富的了解,还有考试时各种意外,一个不慎她便会名次偏高或偏低。且说周寅藏拙也不大对,她遇着不懂的问题从不避讳,总会怯怯来问,勤勉付出与她的成绩反而不太相符,应该更进一步才是。 种种情形,他反倒更相信不过是次次巧合。 魏夫子回神,沉声又道:“但文章向来是你们擅长的,甚至超过一些举子。” 听出他是变抑为扬,女孩们提起些兴致等他下文。 “不过你们中文章最佳者亦与此次前三人有所差距,方才给了你们看文章的时间,你们应当能从中体悟出差距来。”魏夫子说教道,“不过这也应该……”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道清透冷冽的嗓音打断,林诗蕴难得主动开口:“为什么应该?”目光像高山之巅未融化的冰雪一样冷澈投向魏夫子,看上去对这句话不满。 魏夫子一愣,心平气和地与之解释:“他们苦读多年,学识要更扎实,且从文章内容上你们也能看出你们与他们认知的充实程度差距多大。” “差距可以弥补。”许清如在此时开口,难得与林诗蕴有同仇敌忾的时刻。 林诗蕴闻言侧目看她,她却目不斜视,仿佛不是在声援她般继续说道:“但绝不该用‘应该’一词形容,仿佛胜不过他们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承认如今我们确实不如他们……” 戚杏适当她挑着她换气的时机快速补充:“经义之上不如。”她潜意识活动活动手腕,显示出在其它一途上她着实不见得并不如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