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正在前厅拜见平旸王妃,王妃身边的女使匆匆进门,神色躲躲闪闪显然是有急事。 吴监工也是个有眼色的,赶忙噤声,让王妃得空听女使上禀。 只见那女使凑到了王妃耳边,用极小的音量道:“王妃,世子回府了,说是半途载着柳砚莺。” 平旸王妃额角“突突”直跳,只觉偏头疼要犯,兀自闭上眼摆手遣退女使,睁眼见吴监工还在那站着,胸中很快有了计较。 王妃端起手边茶盏,慢条斯理揭开盖,吹了吹,吹散那点心烦意乱,“我想起老夫人屋里还有个女使也到了婚龄,你过两日将庄上适婚男子的生辰八字详尽的写一份上来,我递给老夫人看看。” 吴监工一怔,连忙应“是”,心说还有这等好事?他儿子好歹有个当监工的爹,但庄上一共能有几个监工?其余不都是浑身汗臭的庄稼汉? 听王妃的口风,庄上男人只要适婚便可入选,家世背景全不在考虑,这么一想,那帮臭小子真走了狗屎运。 吴监工感恩戴德退出去,平旸王妃将茶杯重重在桌上放下,让路承业给气得不轻。 她不得不暗中做点什么了。柳砚莺不能留在王府,纵然老夫人宠爱柳砚莺,但若是她这做儿媳的态度强硬起来,老夫人怎么着也得体恤她的艰辛。 待柳砚莺进了常翠阁,承业将来一定因她和妻子多生嫌隙,承业夫妻的嫌隙便是平旸王府和勋国公府的嫌隙,这是断不能被容许的。 外出回府的柳砚莺并不知道王妃已计划将她弄出府去。 今日在城东遇上路景延,她到现在还凉着半边身子,虚汗涔涔两腿打飘。 她怕他跑到路承业那儿拆穿她,虽说没有证据,可这种事哪需要什么证据,三言两语便能摧毁一个男人对女人的信任。 简而言之,只要路景延想,她今晚就可以被扫地出府。 要她回头向路景延示好吧,他多半不会买账,要她接着笼络世子借机出府吧,又有路景延在暗中虎视眈眈…… 这种通体寒意的感觉伴随了柳砚莺三天,三天里她收敛着没再和常翠阁来往,世子倒是派人去找她,她却根本不敢回应。 柳砚莺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三天了,路景延不愧行伍出身,居然能够按兵不动,既不去找路承业,也不来找她。她也不笨,明白这背后意图无疑是在看她表现。 等哪天她做得不合心意了,没准就要遭殃。 偏偏近来柳砚莺不得空闲思考对策,秋月要成婚了,荣春苑的大小事宜都落在她肩上。 老夫人对秋月的宠爱不比对柳砚莺的少,按理说出嫁后的奴婢还得回府做工,但老夫人却准许她到路家的田庄谋职,和她丈夫便不必聚少离多。 秋月出嫁离府前一晚,在老夫人跟前说了好久好久的话,回屋时柳砚莺已睡了,她骂了句没良心,走过去踢踢她的床架。 “柳砚莺,我妆奁里的眉黛、胭脂用得不剩下多少就不带走了,老夫人赏了我新的做嫁妆,旧的用过的就都留给你了。” 柳砚莺眼睛都不睁开,动动嘴皮:“穷酸,我才不用你用剩的东西。” 秋月大喜将近才不生气,哼了声往自己床边走去,“好心全当驴肝肺,我这几年跟你一个屋没气出个好歹也是该烧香拜佛。” 说着话音渐轻,因她看到自己床上摆着一对喜庆的夫妻陶偶,圆头圆脑很是喜人。 秋月拿起来捧在手心,回头看向柳砚莺的方向,“你买的?” 柳砚莺睁开眼,笑睨她:“月初采办的时候买的,本想典卖一件东西给你买个拿到庄上有排场的礼物,半路出了岔子,身上的钱只够买这对小陶偶的。” “柳砚莺……”秋月本就是个热心肠的姑娘,若非柳砚莺说话处处带刺,她也不会言语回击,此时心中一热,眼眶都红了。 柳砚莺支起身来笑话她:“几文钱的东西就叫你哭鼻子?等你走了这么大间屋子都归我,平旸王府荣春苑的屋子难道还不值几文钱吗?” 秋月收起那陶偶,用掌心抹眼泪,“随你怎么说吧,我这人跟你不一样,记好不记仇。” 柳砚莺哼笑:“那你还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