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更久远之前。 如果没有遇见顾闲。 如果她还拥有自己的人生。 “对不起,孩子。”她黯然地说。 “生你是错, 养你也是。”更多的话没有了。 惨白灯光下的顾慎如像雪人一样冻住了, 浑身颤抖, 发出簌簌的落雪声。她想说话, 但说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她的生命好像停在这一秒钟。 与此同时, 急诊室外人突然多起来, 其中有刚收到消息就赶来的吴教练, 以及吴教练特别托关系请来的几位会诊专家。陆别尘补完挂号回来又去那边旁听会诊。专家中有他曾经的导师, 都是熟面孔。 很快, 又有护士来通知家属将孟廷移动到临时病房, 然后办护理证。吴教练闻声迅速地去办了。 一时间, 没有人注意到蜷缩在急诊室角落里的顾慎如,直到稍后梁芝赶过来,借了一台轮椅磕磕碰碰进来接她。 但这时候顾慎如已经不在那里了。 梁芝来回蹿着找了一圈都找不见人,突然冲到孟廷那边神经质地大叫一声:“啊呀,她不会也想不开吧!”她当然也听说了jen的事。 她这一嗓子喊得病床上的孟廷猛地一颤, 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睛。 一旁的吴教练摸一把光头,瞪眼:“不会说话别瞎说!” 与此同时,和专家团站在不远处的陆别尘也听见梁芝的话, 神色一怔, 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带起一阵风。另一边守在孟廷床侧的吴教练看见他的背影,表情有点不自然。 . 顾慎如不会“想不开”,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 离开医院前,她悄悄察看了被转移到普通病房的孟廷,见到母亲在吴教练的照顾下平静得像睡着了。 她知道不应该一声不响地悄悄离开,毕竟一天之内失联两次不符合她一向的“乖”。但此时此刻,她有个地方一定要去,孟廷和教练如果知道了,肯定不让。 没有人想得到,顾慎如会在这种时候回到训练基地,溜进晚上空无一人的更衣室,把受伤肿起来的脚从护具中拽出来,塞进冰鞋里,然后踩着冰鞋回到冰面上。 她是在冰面上长大的,现在她要与之告别。 她也想要一场无人打扰的,隆重的告别仪式,就像jen在冰原上一样。 她穿上一件华美的考斯腾,纯黑色纱料坠满了闪钻。原本是为了冬奥特别定制的表演服,但用在这一刻却命中注定般显得更合适。 她身披黑纱在冰上起舞,悼念的是jen,祭奠的是自己。 想起刚刚得知jen罹患抑郁症消息的那天,梁芝在一旁带有庆幸地对她说“你和她不一样”。其他人大概也都这样想。 其实她很想问他们凭什么不一样。 她明明与jen有一样的使命和困惑。她们是攀登者,只是触不到顶峰,也看不见后路。 没有后路,没有归途,所以她们最终放弃。 顾慎如在冰面上停了一会儿,胸口快速起伏,吸进冷冽的空气。 她本来想的是滑一次jen最后的那一套舞,但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很早的时候,她曾和jen一起接受媒体采访,畅谈各自对人生中的最后一场比赛有什么期待。那时的她们还是两个小女孩子,说话都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和野心。 jen说最好的结局就是一个完美的4a,而她摇了摇头,说想要surya bonaly式的单刃落冰后空翻。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