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视角,透过一排铁艺围栏能直接看到酒店大门口一张用来签到的大桌子,桌子周围站着几个穿白色防护服的人,正在整理桌上的资料。 她立刻就认出陆别尘。 他也穿着防护服,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是很多个“大白”中的一个。但是她只用一眼就能认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 “林小土——”顾慎如趴在护栏上直接大声喊,声音细细长长的,跟平时很不一样。 远处穿防护服的陆别尘顿了一顿回过头,像是不能相信似地看着她的方向。 顾慎如一手叉着腰笑,觉得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呆呆的,还挺可爱。笑完,她拿出手机冲他扬了扬,“林小土,接电话!” 等电话接通了,她也没有降低音量,还是很大声地对他说:“林小土,我来看你了。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你快说……” 这时候在后方车里,梁芝放下车窗,一手撑着下巴翻了个白眼,“看嘛,现在是谁比较肉麻。” 不过吐槽完她又摸着下巴满意地笑了笑。没办法,过了这么多年,见了这么多人,还是只爱磕这一对儿。 这一次也是亏了她煞费苦心,动用关系摸清了这家隔离点驻扎人员的排班顺序,又调查了哪个时间段相对来说最不忙,这才带着顾慎如来顺利见到了某只大狼狗。近距离接触当然也是不行的,只能从外面看看,真的蛮不容易。 “都有牛郎织女那味儿了哈……”看着顾慎如那开心得扭来扭去的小背影,梁芝忍不住回头跟司机大叔感慨了一句。 “芝芝。”然而这时后座的孟廷忽然开口打断了她,语调有些冷。 梁芝脖子一缩,没敢再说话了。 另一边,顾慎如在此时此刻什么别的也听不见,只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 不过当然,他们也没能说太多,匆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毕竟现在还是陆别尘的工作时间。 临走的时候她横竖又有点不情愿,想来想去从包里翻出那只在医院陪了自己一两个月的毛绒小耗子,扬起手臂远远地扔进了酒店里。 “林小土,这个给你!” 长尾巴的毛绒耗子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长弧线,落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把附近的两个女生“大白”吓得惊叫连连。 “抱歉,这个是我的。”陆别尘走过来,弯腰捡起毛绒耗子,然后抬起头远处顾慎如的方向挥了挥手。 “陆医生,那是谁啊?”路过两个女生显然有点惊讶,凑上来问。 “她啊,”陆别尘的嗓音温和低柔,“我家公主。” 由于防护服将脸遮住,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任谁都不难想象到他那张在旁人看来极少有涟漪的脸上,在这一刻忽然浮起了怎样的笑意。 两个女生一路尖叫着跑走了,想来一定是感觉撞到了大新闻,打算立刻去分享给其他人。 陆别尘却并不在意。 除了眼前的每分每秒之外,他现在已经开始学着不去在意别的。 他抬手看一眼表,然后在有限的时间里远远目送着顾慎如上车离开。透过塑料质地的护目镜,他的视线稍微有一点不清楚,但恰巧就是这一丝模糊把所有光线都晕开,让光里的那个女孩成为最美的样子。 他看到顾慎如把她的小手杖扛在肩膀上,雀跃地一步一颠。她的黑发在阳光下泛出漂亮的光泽,皮肤白里透红,身形一如既往地笔直而矫健,不,比之前更好。 她身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带伤的痕迹了,现在的她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这样很好。 顾慎如离开后,陆别尘捏了捏手里的毛绒耗子,听见塑料纸细细的响声。以为是糖,但打开一看,才发现小耗子的肚皮里没有糖,是顾慎如攒下来的所有糖纸,皱皱地团在一块,形状就像一颗心脏。一颗透明的心脏。 看见这颗糖纸心,陆别尘无声地笑了笑。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确信。 . 隔天,顾慎如顺利完成了手术后的第一次上冰训练,虽然还只能小心翼翼地滑直线,但那种久违的徜徉在冰面上,冷冽而自由的感觉还是让她精神大振。 她像小时候一样对着冰许愿,祈祷可以快点完全康复。 可能是身体底子好,也可能是冰真的听见她的愿望,短短两周之后她就成功做到在冰上单腿起跳落地,并且开始逐渐加大难度。 再过一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