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天,何为地,这天地间,人又该立在何处? 容语推门而开,抬目,三月十七的月正圆,硕大的圆盘悬在半空,映照郎朗天地,乾坤无极。 第19章 是夜,东宫,一重枝干一重花。 在月色的浸润下,满院的梨花仿佛霜雪,簇簇拥在枝头。 朱承安犹爱梨花,每日均要在此赏花半晌。 司礼监传来消息,他与李思怡的婚事定了下来,朱承安不知为何,心里并无半分喜色,反而空空落落,无处安放。 少顷,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身,一人立在廊庑下,墨色的衣裳衬得她越发清瘦,她茕茕玉立,眉目映着漫天的雪色,如缠云绕雾,咫尺天涯。 朱承安望着她,一时失了神。 容语下了台阶来到朱承安跟前,作了一揖, “奴婢回来晚了。” 朱承安打量她半晌,实在看不出端倪,又猜测朱赟不会轻易放过她,从喉咙挤出涩声,“他把你怎么了?” 容语听出他语气里的担忧,含笑摇头,“奴婢无事,许了小王爷一些好处,他放过了我。” 朱承安明显不信,可容语又不肯说,只得做罢。 默了一瞬,他仰望长空问道,“容语,你说今日那刺客到底是何人?人人怀疑我,我却浑然不知。”他眸眼干净得像琥珀。 容语心下苦笑,最不想面对的一幕还是来了。 她犹豫了一会,语气清定,“没错,那个人是我。” 朱承安闻言霍然转眸,眼如急雨忽至,苍苍茫茫,“你说什么?”又来来回回扫视她,“你到底是男是....” 容语截断他的话,“殿下,奴婢身量不算高大,扮沈灿正好合适。” 朱承安心里汹涌的念头被掐断,吁着气,好半晌方缓过来,“原来如此....”又莫名地有些失落, 他这一路不是没猜想过,容语生得俊美,眉目极是清致,或许本就是位姑娘,可思及她胸怀锦绣,一身诡异的功夫,非女子所及,又忍不住放下这个念想。 眼下她既是承认那刺客是她,倒也没必要遮掩女子身份。于是,将她这话信了去。 “为难你了...” 容语道没有,又劝他,“时辰不早了,殿下歇息吧。” “对了,奴婢还未恭贺殿下将有新婚之喜。”言罢,又笑着作了个揖。 朱承安却是笑不出来,“容语,我若告诉你,我像是困在笼中的兽,身不由己,你信吗?” 容语怔了怔,抬目望他,“殿下难道对那个位置没有渴望吗?” 朱承安目露茫然,“我生来是嫡皇子,人人认定我该是未来的天子,我甚至从未去想过这一切是否是我想要的,就已经被强推着走到这里。” 容语有些同情朱承安,大抵是皇帝暧昧的态度令他没有底气,又或许他生来温厚,不喜权争。 “自古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殿下是嫡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那个位置本该是您的,您若坐视旁人攫取,只会令江山越发动荡,最终害得也是百姓。殿下正位东宫,乃是民心所向。” 容语见他眉宇未动,沉吟道, “此外殿下心中有了想要的东西,或许,会想去握住权力。” 她这话点醒了朱承安,他眼底沉下的光缓缓亮起,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