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含泪。 “刚刚是你救了我,我想要报答你。” 她在这里陪酒已经有一年多了,今天初次碰到这种场面,被吓得六神无主。刚刚那些马仔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并提出要她伺候时,是靳凌霄阻止了他们。 他身材高大,气质优雅,一张脸更是带着邪性的漂亮,让她一时间就沦陷在王子与灰姑娘的幻想中,因而在厕所门口特意等着他。 “哼,”他轻笑了一声,和她拉近了距离,“报答我?你打算怎么报答?” “我可以照顾你,也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开心……” “你刚刚听到了吧?” “什么……”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耐,“你听见人家说我狠毒了吧?” “我,我不怕你,我相信你是个好——” “那让我杀了你吧。”靳凌霄天生笑唇,即便是冷着脸,也带着一些诱人的暖意。像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色,掩饰着俊美皮囊下腐烂的灵魂。 此时他彻底笑了起来,更加散发着一种即将糜烂的艳色。 美丽,又疯狂。 “我的爱好是杀人,你想让我开心,那就让我杀了你吧。” 他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女孩几乎不敢呼吸,扶着墙就慌忙逃走,不敢再回头看。仿佛他是什么凶狠阎罗,一眼就能使人坠入无间地狱。 “你小子,就穿这么一身垃圾来见我?” 坐在席上面色和蔼,头发花白的老人抬起拐杖就朝着他骂骂咧咧,而靳凌霄则是一脸不在意道:“外公,我这是运动装,不是垃圾。” “运动个屁,也没见你多壮实。” “是是是,不如外公,七十岁了还能让我添个舅舅,真是老当益壮。” “你——” 靳谟跺了跺拐杖,不打算再与这个外孙置气,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道:“即便是有了孩子,你依然是我最疼爱的外孙。” 疼爱二字像是一则讽刺笑话,让靳凌霄忽的生出几分无趣。他掏出一张验货单,恹恹道: “拿回来了,王文远那家伙再没什么可依仗的了。” 见了货真价实的验货单,靳谟才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堆迭,像是冲上岸的一层层海浪,他拍了拍靳凌霄的肩道:“你办事我最放心,今晚就留在这住吧。” “别了,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呢。”他只是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靳谟见他这副样子,浑浊的眼睛侧起,不喜道: “靳媛她知道什么?扶不起的阿斗!” “我看雅月不错,你还是尽快和她定下来,也从家里搬出去——我在你这个岁数,早就成家立业了。” “行——知道了。” 回了家,果然又是一片漆黑。 没有任何表情波动,靳凌霄默默上了楼,拉开窗帘,望着对面的房间发呆。 一阵风吹过,唐时芜家院子里的榴红色花朵随风摇曳,勾走了他的目光。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唐时芜初一时学到了《致橡树》这篇课文,在院子里折腾了大半天,死活要种一片凌霄花。 “我倒要看看,凌霄花到底是不是攀援着长大。” 次年,成片的凌霄花攀附在围墙上,爆出一片绿意盎然,将唐远珂种在墙角的玫瑰都给遮盖住了,他气的要剪掉这蜿蜒连绵的绿枝,唐时芜又泪眼汪汪地拦着,说要看它开花。 等到六月那一片绚烂的红色花朵摇摇曳曳时,她还要炫耀地将靳凌霄拉来欣赏。 “这也太普通了,而且也确实是攀附着别的东西才长大的吧?” 听了这话,小姑娘居然红了眼眶,争辩道:“一点都不普通,它也不是在攀援什么高枝,它就是在努力长大而已!” 没想到那么多年前的一件小事,自己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那时,他只当她是小女孩心性。 现在想来,唐时芜当初不过是把“凌霄花”与他化了等号,总觉得他的名字里这两个字,是带着凌霄花的含义的。 其实并非如此,而且即便有联系,诗里写的也没错——凌霄花,就是攀援着高枝才迎来了不光明的盛开。 而现在的唐时芜,即便对着这一簇花朵,也再不会想起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