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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帐暖 第35节


?如何暖身?夏日室内里又没有放置火炉,唯一的一点苗焰便就是那不甚明亮的烛芯,又如何做得了暖身驱寒之用。

    如此纠想着,施霓面上不禁稍露为难之色。

    见状,霍厌勾唇轻笑了下,似被她当下这副柔柔怯怯的乖顺模样给蛊心取悦到了。

    于是,他故意继续逗弄为难,顺着她方才的话反问道,“不是刚刚还说怕我着凉,眼下我要寻助,霓霓却是不愿理了。”

    施霓以为他真是如此会错了意,当下无措着抬眼看他,实不知该如何做了。

    她眼神漉漉的,沉吟半响后,终于颤睫摇了摇头,紧接小声为自己澄明道:“没有不愿,那……那将军教我要如何做,行不行?”

    她声音嗡嗡然,面色似乎带上了团染赧然的晕,只是晦暗不明的烛影间,她垂目遮掩的情绪暗涌也尽数隐匿进了黑暗里。

    而霍厌因她的这份含嗔娇怯,心尖简直是快要痒疯了。

    自他成冠以来,因着母亲心急他婚事的缘故,其实他也算过眼过无数女娘。

    不管是北防边沿城地内,与霍家相交亲厚的当地明绅之家的千金小姐,还是上京城里,端庄持礼的簪缨贵女、皇亲淑眷,他入目过后一一只觉乏趣失味,无聊得紧。

    也因此,他当时更不能理解,容珩平日里热衷所作的那些关乎男女谈情的酸诗冗文,究竟有何引人之处?什么暖帐熏香,笙歌夜夜,满篇的靡靡辞藻,读完只会叫人痴溺纵乐,萎靡倾颓,根本是毫无实用。

    容珩是自诩风流公子,花巷间亦广有扬名,他的诗作不得他这位好兄弟的认可,却是在烟花柳巷间广传成曲,甚至还引得管弦夹唱,可谓风靡时下。

    而霍厌,却是宁愿去研读几本枯燥乏味的晦涩兵书卷宗,也不想被那些靡靡之音污秽了耳朵。

    彼时,他是一心只在战场征伐,满腔横拓沙场的热肠,所以便对青壮男子只知痴迷情欢,不奋国昌民安,而本能地心生不屑和厌嫌。

    更不能理解与女子痴溺,究竟能有什么钻骨乐味?

    而现在,昔日里他对那些男子的鄙夷之态还没有全然遗忘,却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去步他们的后尘。

    尤其当下,施霓眸底含动水光地直勾着他,神色几分娇怯几分懵懂,简直是纯到了极致,同时又引媚得像只妖。

    原来,他最该心生不耻的,是他自己才对!

    “将军?”

    见他久不出声,施霓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轻言以作提醒。

    霍厌这才蓦得回过神来,思绪很快清空,面色上同时闪过一瞬的不在然。

    施霓眨眨眼,目光单纯地又启唇问了遍:“将军要教吗?”

    闻言,霍厌喉结上下一滚,而后不自觉地轻咳了声。

    他目光垂下,看到自己湿衣上沾带的雨水,此刻也已将她的衣服浸过,于是沉哑开口,引着她道:“教。”

    顿了顿,他没避讳地直言:“外袍太湿,你帮我褪了?”

    施霓没有扭捏,这个帮她刚才就想主动帮的。

    于是伸手过去,动作还算麻利地帮他解了他着身最外的冷硬黑袍,手指触上还能沾染水湿,施霓便不由心想,若是再不脱,这风寒定是非染了不可。

    “我帮将军晾一晾。”

    说着,施霓转身,寻了块干布来,欲将那湿衣表面上的水珠擦干。

    她正动作仔细着,腰前忽的被人一搂,她猝不及被吓了一跳,紧接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霓霓管它作甚,我身上还未全干。”

    背脊一热,施霓心跳都乱了,她硬着头皮想着,这活既被自己拦了下来,她总要负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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