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枝莲,原本该供奉在水中央的,而这一霎那,他折了腰,雪袖乱飞,仿佛跌进了青泥里,艳色浓烈从颈子化开,又熏到了玉盘,整张脸都湿漓漓的,像是雪里透红的出水的莲。纵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但宗政天香想念了两辈子,已经成了疯魔的执念。 她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含章早就亡国了,她的风光也一去不复返了,还不如跟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远离烦恼! 他们根本不可能打败魏帝的! 宗政天香有些厌烦三公主的权势熏心。 她根本不知道含章面对的是什么敌人,这一点她在上辈子领教过了,没有用的,一切都没有用的,她拿着母后的令牌去找蜃楼求救,蜃楼把她轰了出来,嘲笑她是丧家之犬! 最后她的头颅被魏帝悬挂在城门之上,只因为三公主从魏帝的寝宫逃了出来,拿她来迁怒。她恨含章,恨三公主,要不是自己是长公主,是宗政绯红的长姐,她怎么会落到这个猪狗不如的地步呢? 宗政天香走过去,从后头搂住半昏半醒的倒水莲。 “这世上,也只有你,能令我动心了……” 倒水莲是她的净土,无关任何权势跟阴谋,干净得像是雪后月光。 但她的净土厌恶甩开了她。 “有病!” 倒水莲喘息一声,目光尽是嫌恶,“你们宗政一家……都是疯子!” 前一个千里迢迢,把他掳来龙荒,强迫他配药,后一个又莫名其妙给他下药! 倒水莲凭借着男子的体力,猛地挣脱长公主,跌跌撞撞跑出毡房,撞上了巡营的绯红。 宗政天香尖叫,“……回来!” 那才是真正的疯子。 但药效发作了。 于是呈现截然不同的情况,绯红被神医抱得很紧,他清淡的眉心全是暴躁,以致于话语也不复之前的冷淡斯文,“你们这些宗室贵族,声色犬马,骄奢淫靡,一个个都有病,什么相思病,分明是放荡病,含章被灭了,是你们咎由自取!” 周围都是自己人,绯红也不怕他骂得大声。 然而这一字一句,都刺在长公主的心上。她揪紧胸襟,大口喘气,却是泪如雨下。 绯红偏头,她被骂得不痛不痒,倒是很乐意给长公主插刀,“这飞蛾扑火的滋味如何?你视他为心上人,他可不会为你的摇尾乞怜而动容。” 宗政天香再也难以忍受,抹着眼泪,飞快跑了。 身后是绯红闲散的声音。 “人不要了?药还没解呢。” 那是长公主人生当中最硬气的一刻,“不要了,送你玩,老娘下贱够了,不贱了!” 绯红吩咐新桃,“去守着长公主,别让她死了。” 谢新桃看了看挂在绯红腰上的男人,心想明上力气不输于男人,应该不会被搞吧? 谢新桃去追长公主了。 而绯红捏起对方的颈肉,“虽然我不喜欢宗政天香,但旁人打我长姐的脸,就是打我的脸,莲大夫,您预备如何平息妹妹的怒火呢?” “呸!” 这高岭之花的神医被姐妹俩玩弄在掌心之上,又被两度下了药,情绪天翻地覆,勾起了一截反骨,在绯红凑过来的时候,冷冽啐了她一口。 绯红离得近,没躲开。 众人:“嘶——” 系统:“嘶——” 果然,龙荒女王单手环住他的细腰,那雪白发带折进了领子里,随后神医被头朝地扛了起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