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行窃,辟巷杀人,非为计也。” 祝笙迈步上前,将横亘在裴雨脖颈旁边的长矛挪开,“裴侍郎夜半翻-墙而入,我这府上黑灯瞎火的,万一裴侍郎摔着磕着了,算谁的?” “再说了,”似乎觉得一句不够,祝笙摸了一下墙上被裴雨蹬出来的鞋印,惋惜道,“这可是我驻边回来后新刷的白墙,裴侍郎这一脚给我蹬脏了,打算怎么赔偿?” 祝笙决口不提裴侍郎翻-墙而入的目的,反倒是抓着她翻-墙这件事儿一损再损,硬是让原本还有些理亏的裴雨眉头眉头紧皱,连逼迫在她脖颈旁边的长矛也顾不上了,愤愤跟祝笙对着吵了起来。 “要怪也只能怪你这祝府的大门太难进了!” 裴雨恨恨回头,确定阮沁伊真的站在人群最后看热闹之时,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与六皇子两情相悦,祝将军横刀夺爱便罢了,如今却又将六皇子困在祝府软禁起来,难道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那里,让天下人评评理么?” 这话一出,别说离她最近的祝笙了,就连躲在人群最后的阮沁伊都不由得额角挂上几根黑线。 是谁当初在酒楼里对他冷嘲热讽的? 那时候还都是跟丞相搭伙的人呢,都没见她有几分忍让,现在倒想起来过来攀扯关系了,没门! 好在裴侍郎也不是贵人多忘事的类型。 就在她这一番说辞言罢之后,酒楼中的记忆仿佛顷刻间再次回到了她的脑海。下一秒,方才还情深义重的人立马挂上了一副懊悔的神色,“当初是我不懂我的心,这才伤害了六皇子幼小的心灵。就连被关进诏狱里的囚犯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难不成祝将军您忍心让我这么快就被判了死-刑么?” 裴雨变脸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身边人还没从她上一部戏中抽离出来,蹙起的眉头硬是皱的更紧了几分。 与此同时,站在人群后面的阮沁伊却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气愤地扒拉开挡在他面前的守卫,怒气冲冲地从自己衣袖缝中抽出一张被捏的不成样子的小纸条,直接拍在了裴雨脸上。 “这个问我以后跟着谁干的是不是你?” 两盆鸽子肉下肚,阮沁伊也回味过来了这些信件中的问题。 丞相那一支上的党羽并不仅仅是这些没头脑的家伙们,剩下那些人的信件都没有送到他手上,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祝笙给拦了下来。 怪不得自己那拙劣的借口可以蒙混过关。 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蒙混这件事。 原本他半宿都没睡着,正愁应该怎么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儿说破,日后在祝笙面前还是听话贴心的乖宝宝,却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机会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裴侍郎,打着丞相的旗号就看不起他是吧! 刚好,现在到了公报私仇的时候了! “还问我跟着谁干,现在这情况还不够明朗么?” 阮沁伊眉头一挑,转而自动缩在了祝笙怀中,“丞相是谁搞垮的,咱们就跟着谁干!” 祝笙对于朝政之事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即便有了京郊的那些帮助,也只能说是祝笙顺手一做罢了。 而现如今这种状况,刚好可以给祝笙来一个赶鸭子上架! 光是他一个人在吹枕边风怎么行,那必须是朝野上下都齐心协力将祝笙推上位才行。 这天下原本就公认的被祝家掌控着,如今他要做的也不过就是把这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家族推到人前,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好好看看这国家应该如何管理罢了。 如此行径,也算不得过分吧…… 裴雨是做惯了曲意逢迎之人,如今阮沁伊的话语一出,她便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顺着他的话便继续说了下去。 “六皇子说得对,这位置原本就应该是能者居之。”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小心翼翼将依旧离她脖颈不远的长矛继续往远处推了推,“依我看,当今京城之中,祝将军若是说自己不适合这个位置,裴某就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更为合适的人了!” “打住。” 眼看这两个原本应该水火不容的人一唱一和愈发配合,祝笙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们这二人转,插播了一条郑重声明。 她抬手将凑到身边的阮沁伊揽入怀中,挑眉道:“丞相被问斩是因为她派人刺杀六皇子,下令便宜行事的是皇上,与我祝某人何干?” 朝堂这大泥沼,谁愿意去谁去。 谁不知道现如今的朝堂在女皇的圣明统治下满目疮痍,谁接手就是谁想要继承这个烫手山芋。也就是阮家的那几个长在深宫的娃娃们从小耳濡目染被女皇给洗-脑了,为了这么一个位置斗得你死我活。其他的,你看谁愿意管? 她还没玩够,可没这个兴趣去接手这烂摊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