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重的立场被点破了,那就是单纯的反对丈量土地,没有立场! 不是‘旧党’也不是‘新党’,更不是‘为国为民’。 这样的人,在官场中是最为讨人厌,注定会被孤立,踢出去的。 尤其是在这个变法改革轰轰烈烈的时候,没有立场,是最为可恼。 ‘新旧’两党都不会放过! 邵重手里握着章惇写的邸报,浑身冰冷,他知道,他即将不容于朝廷,不容于天下! 听着来之邵让他带人去高府,心里更是痛苦,挣扎。 他那道奏本,其实就是高家人托关系让他上的,他本也想趁机邀名,如同范纯仁,吕大防一样,将来能位列相公。 谁知道,会引来朝廷这般大的反应! 邵重一个人站在大堂里,默然良久,还是暗暗咬牙,出门带人去了。 他不能辞官,这一辞,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必须硬着头皮走到底! 邵重带人走了,刑部衙门,表面上安安静静,私底下窃窃私语。 来之邵的值房里,他轻轻摇头,现在朝局一片混沌,是人是鬼,谁也看不清,只有时过境迁,才能看清一些人一些事情。 “确实要整顿一番……” 来之邵想到了章惇的邸报,若有所思的自语。 ‘变法’需要大量的人才,熙宁年间,混进去了太多牛鬼蛇神,这也是‘熙宁变法’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还是章相公有远见,有魄力……” 来之邵想到这里,就暗自佩服章惇。殊不知,这是赵煦的意思。 高府。 因为祥瑞突然过世,高家一片哀默。 来了不少族老,以及高家的重要人士,包括高太后,也派人来了。 高府内院,高公纪与那位‘六叔’坐在一起,两人表情皆是肃凝。 祥瑞的离世,是一个极其不好的讯号,令他们心头沉重。 现在,皇城司虎视眈眈的盯着,是他们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高公绘想着祥瑞临终前还嘱咐他们不可翻出土地上的事情,现在,该怎么办? 高公绘犹豫再三,看向‘六叔’,道:“姑母的人没有说话,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不知道是祥瑞的过世,还是高太后没有表态,这位一向脾气如火的‘六叔’突然寡言少语,面对高公绘的问话,是久久不言。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在门外敲门,低声道:“主君,刑部的人来了,有五十多人,守在前后门。” 高公绘脸色微变,再次沉色看向‘六叔’。 ‘六叔’脸角铁硬,不得不开口了,双眼如火烧,说道:“看来,章惇是铁心要拿我们高家开刀了。做两手准备吧,该藏的全部藏起来,万不得已,就给章惇一些。” 高公绘吓了一跳,急声道:“六叔,这要是交出去,朝廷那边就是什么不做,哪怕是接收也会发现很多事情,藏不了的!” 在田亩上,强取豪夺,私吞‘脏地’,侵占永业田,甚至还有皇家庄园,一桩桩一件件,根本不能被掀开的。 ‘六叔’脸色不好看,道:“那你说怎么办?章惇连太皇太后都敢动,我们能怎么样?你能让官家阻止章惇吗?” 高公绘顿时不说话了。 内里的人都清楚,官家与太皇太后的关系其实很微妙,当初太皇太后那么压制官家,所有人都清楚,真的要逼迫官家撕破那最后一层,谁都讨不了好,尤其是高家! “就这么办吧。”‘六叔’径直站起来,大步向外走。 还能怎么办?章惇现在就是权臣,只手遮天,连宰执苏颂都没办法,他们能怎么应对? 那官家又对太皇太后,高家有记恨,还能怎么做? 高公绘看着‘六叔’含恨的背影,面上一阵难受,他们高家什么时候这般艰难、屈辱了? 他不由得想,如果当初是赵灏继位,是不是他们高家的荣华富贵就能长久了? 自然,现在这些只是妄想,丝毫安慰都起不到。 高公绘左思右想,也只能先交出一部分,暂时拖住章惇,重要的,该藏还得藏,决不能泄露! 于是乎,高家这边迅速动作起来。 一边准备交给章惇的家产,一边又对很多家产进行‘洗白’。 高家的动作很大,皇城司就是瞎子在外面都能听到动静。 高府门外不远处的邵重,很快知道了,他沉着脸,没有半个字。 他现在正在想办法,企图从那道奏本里脱身,完全没有再管高家这边的死活。 皇城司这边按兵不动,将消息传回去,等候上面的命令。 青瓦房。 章惇正在与吏部尚书林希、御史中丞黄履谈话,既然要整肃官场风气,那自然要由吏部与御史台来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