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能明白赵煦话里的意思,希望他留在朝廷,能够说一些真话、实话,而不是朝廷的千篇一律,众口一词。 但他不能留下,也留不下。 他的这道奏本一旦公开,朝廷,章惇以及‘新党’都容不下他,甚至于,眼前的官家也不能。 朝廷,必须是团结和睦的,这是眼前官家给朝廷的态度,不是宣之于口的旨意! 王朝云渐渐有些看明白了,眼前的年轻人,不止是她家主君的学生,来头可能很不一般! 王朝云收起了轻视的态度,端坐着,静悄悄的观察着。 赵煦注视着苏轼,见他沉色无言,拿起茶杯喝了口酒,说道:“先生在这道奏本里,对于‘新法’进行了有重点的笼统的抨击,先生能否告诉我,你写的这些,是可观的,还是主观的?哦,客观就是实实在在存在,平铺直叙,没有任何修饰。主观就是以你情绪为主导,在你的情绪下,你所认为的事情。” 苏轼当即道:“可观。臣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任何粉饰与夸张。‘新法’的害处早已经显现,在未来会越来越严重,以至于不能回头。臣恳请陛下,三思再三思,谨慎为之!” 王朝云脸色惊变! 眼前这个毫无架子,刚才还说话浮夸的,是大宋官家! 王朝云连忙低头,继而就为她家主君担忧了。 官家大晚上常服跑到苏府,一个扈从都不带! 这在她看来,其实是一种警示,要么她家主君点头,要么她家主君下场凄惨! 王朝云没有抬头,直觉呼吸都有些艰难。 赵煦看着苏轼,微微点头,忽的又道:“先生,你以及其他很多人,都跟朕反反复复的说‘法祖制,祖制不法,国社不保,万名不安’,我法了,参考了夏商周,汉唐到我大宋,朝廷制度是唐朝的三省六部,军制来自秦汉,礼法来自于周礼……” 苏轼等赵煦说完,直接肃色道:“官家,时移世易这样的道理,不止臣懂,反对‘新法’的都懂,根本在于,不论是托古改今,还是增添新法,变革的都是我大宋祖制,是造成了巨大破坏,威胁社稷稳定,动摇我大宋江山。官家,臣请官家以大宋社稷千年计,以我大宋亿万黎民计,谨慎新法,切勿激进。” 赵煦看着苏轼,对于他的话,没有意外。 苏轼在神宗朝反对‘新法’,在元祐初高太后垂帘听政时反对全面废除‘新法’,而今赵煦亲政他反对全面复起‘新法’。 也是这个原因,苏轼的仕途几十年,‘坎坷’二字已不足以形容。 王朝云暗暗咬着嘴唇,余光瞥向苏轼,又看向赵煦。 两人的谈话,渐渐有了火气,一个不好,苏家就可能大祸临头! “千年计?” 赵煦拿着酒杯,望着凄清的月色,有些嘲讽的说道:“有什么江山是千年的?夏商周,大一统的秦,秦始皇野心勃勃,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