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风林观的官道上,行来三匹马。三匹马溜光水滑,都是神骏的良驹,马上的乘客两老一小,一前二后。 三人缓缓前行,都无焦急之态,眼见风林观在望,唯一那个年轻些的突然道:“叔公,爹爹。咱们去风林观赴宴,不带随从行吗?万一动起手来,岂不吃亏?” 走在另一边后面的老者转过头来,怒道:“蠢货,你要跟谁动手?今天设宴的地方是道门三清子孙观,主持的守观的使者长林道长,你想在宴前跟人群殴吗?不带随从,一来无用,二来显得磊落。前呼后拥,那是道家清修的道理吗?” 那年轻些的受了训斥,咽了口吐沫,道:“那您干吗不去程府把程铮押过来?把他掌握在手里,那不是更加方便些吗?” 那老者骂道:“胡闹,你想干嘛,威胁程铮,还是用程铮威胁长林老道啊。今天的关键不在程铮,你先放下你的小心眼儿。长林道人是咱们的老熟人,该下的功夫下到了,今日自然有个结果。一会儿到观里,你好好的放恭敬些,别想三想四的。我让你拜见你就拜见,让你闭嘴你就闭嘴,多说一句话,给我滚回去闭关。”他本来对待儿子,也不是都这么疾言厉色,但有叔辈在跟前,不得不严厉些做做样子。 那当先的老者一直皱眉不语,似乎没听到他们父子争执,突然一抬头,惊道:“金剑传书?” 后面两人一起抬头,只见天际划过一道金光,因为速度太快,只能看见一闪而逝的影子,就消失无形了。 那年轻的人问道:“什么金剑传书?” 那当先的老者不答,一催马,喝道:“去——”那马四蹄如飞,当先疾驰而去。 后面的老者叹了口气,终于对后面的年轻人解释,道:“咱们一般修士送信,不都是用灵禽么?道宫也是这样,一般用鹤童子传书,只有极其紧急的事物,才会用飞剑,就如同朝廷的‘八百里加急’。能够传信的飞剑少之又少,向来是道宫采用。刚才那信件光芒如此灿烂,至少也是一州守观的传信,说不定……”他摇摇头,道,“不会,道宫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传信?走吧。”说着一催马,也是向前疾驰。 程钰讶然看着天上飞来的金剑,道:“金剑传书,这是很高等级的飞剑传书吧?” 程钧一伸手,收起金剑,随着金剑落地,一封金光闪烁的信件出现在手中。他一面打开信件,一面道:“是金霄令使者级别的传书,仅次于紫金御传,一书传千里,必是十万火急的机密大事。”看了一眼信件,一挥手,薄薄一张信纸化为金光点点,消失不见,他默然一会儿,表情略带沉郁,显得心事重重,才淡淡道,“果然是大事,塌天的大事。” 程钰见他如此,有种有些发寒,道:“大哥没事吧?” 程钧摇头,道:“没事——天塌下来还砸不到我脑袋上。不过是有些事情提前了。”想了想道,“虽然命令有变,但是还给出了富裕的时间,也算不得朝令夕改,不过可以更大胆一点,去告诉程铮,让他做好准备吧。” 程钰点点头,转身出去。 程钧等她出去,出了一会儿神,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敲出了一种奇怪的节奏,哼唱道:“这一封书信来得巧,上天与爷成功劳。站在营门高声叫,大小儿郎听根苗。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向前各个具有赏,落后难免吃一刀……” 悠扬中带着激昂的曲调中,程钧迈步出门,神情露出了几分兴奋之色。 那老魔的猫头从后面伸出来,道:“二货——得瑟屁啊。” 风林观今日大排筵席,好生热闹。这也是有所考虑,虽然是分赃大会,若是会场设在程府,毕竟是灵堂,多少还有些顾忌,放在风林观,就只剩下热闹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了。 程薄来此,风城老道亲自迎接进去,到了大堂,让到了左首的位子上。程薄刚一进门,就见对面坐了一人,不由大吃一惊,道:“穆……穆奇老儿,你竟然来了!” 那老者老态龙钟,看来没什么精神,但竟然是穆家剩余的两个筑基修士之一,筑基初期顶峰的穆奇,比之程薄还要高出一线。程薄倒抽一口凉气,暗道:这老儿无声无息冒出来,我们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这分明是防范我们哪。是了,这三天人人都没有闲着,穆家、严家的修士也该到了。 程薄虽然恼怒,但还是拱手笑道:“穆兄,不远千里而来,辛苦辛苦,倒是小弟有失远迎了。” M.bJZjNF.Com